麦冬团扇轻摇，扇面《温病条辨》字迹浮动：“吴瑭云‘误汗伤阴，当急复津液’。林某额角汗出如油，需仿二甲复脉汤法，入龟甲胶三钱！”
贝母青衣沾满竹沥香，药碾中川贝碎末飞溅：“痰血胶结如漆，非我姜汁炮制不能化！”她忽嗅药气，“何人误用浙贝？《本草从新》明言‘川贝润燥，浙贝散结’，此证当用川贝母二钱！”
百合执狼毫疾书，墨迹透纸：
原方加：
龟甲胶三钱（烊化） 牛膝四钱
去桔梗 减甘草为五分
生地黄玄袍振起：“《医学衷中参西录》载牛膝‘引血下行’，合龟甲‘潜阳入阴’，正制龙雷之火！”
熟地黄捧出九蒸九晒之品：“此龟甲胶需用陈年黄酒烊化，遵《修事指南》‘胶类贵乎醇化’。”
桔梗白衣染尘，黯然退至药柜：“我性升提，与此证降逆之法相悖，当去之。”忽见案头《珍珠囊》翻开，“东垣先生早有‘升降相因’之训，是我执念了。”
井华水入陶罐，先煎龟甲胶：“《雷公炮炙论》云‘龟甲醋淬，潜阳力增’。”牛膝根段沉于罐底：“怀牛膝需留须根，《药物出产辨》谓‘须根者下行力峻’。”
竹沥冲入药汤，青烟袅袅：“《先醒斋广笔记》载‘竹沥通络化痰’，寅时乃肺经当令，此刻服药犹顺水行舟。”林某饮毕，额角汗珠顿收，掌中灼热稍退。
忽见患者袖中滑出麻黄残根，百合素颜骤冷：“《温病条辨》明戒‘燥证发汗，阴竭阳亡’！”她执银针刺其少商、涌泉二穴，黑血如注：“《针灸大成》谓‘井穴放血，引火归元’。”
玄参黑袍浸透鲜地黄汁：“速灌此汁半盏！《千金要方》急救阴脱，首推生地黄绞汁。”
林某掌纹离位转润，舌绛渐淡：“《形色外诊简摩》云‘绛舌退淡，阴液来复’。”脉象左关柔缓，右寸趋沉：“《诊家枢要》谓‘洪脉收敛，虚阳渐潜’。”
百合减至一两五钱：“虚火已降，当防过寒伤胃。”
牛膝减为二钱：“《本草述钩元》云‘中病即止，过剂损正’。”
添茯苓三钱：“《医宗金鉴》‘滋阴需佐淡渗’，防熟地滋腻碍脾。”
《类证治裁》在案头无风自动，展开于“虚火上炎”篇。林佩琴朱批：“龙雷之火非寒凉可制，当引火归元。”
生地黄取鲜根雕刻太极图：“阴极则阳生，此证用龟甲、牛膝，正合《周易》‘潜龙勿用’之爻。”
熟地黄金线突现河图纹样：“北方玄武（龟甲）镇坎水，东方青龙（白芍）柔巽木，此方暗合洛书数理。”
五更时分，林某咳出黑血如墨。贝母青衣染朱：“此乃《血证论》‘离经之血’，瘀去则新生。”药圃中龟背竹忽绽新芽，叶脉纹路竟与龟甲卦象暗合。熟地黄轻抚九蒸铜甑：“明日当采霜打桑叶，佐治余热。”檐角风铃轻响，似有苍茫古意自《黄帝内经》流泻而出。
霜花凝结在药坊的琉璃窗上，王氏绣娘裹着素锦斗篷踏入前堂。百合轻触其腕脉，眸光微亮：“右寸已现柔滑之象，然左尺仍细如游丝。”她掀开王氏袖口，肘间肌肤甲错已褪，唯留淡红纹路，“《形色外诊简摩》谓‘皮纹转润者，阴液渐复’，然肾精未充。”
《临江镇诊籍·庚子年十月廿三》
王氏服药七剂后：干咳日减三次，痰中血丝消失，夜寐盗汗止。现症：晨起咽干微痛，腰膝酸软如折。查：舌红转淡而根苔薄白，脉细缓尺弱。掌中离位焦红褪为淡粉，足跟龟裂未愈。
生地黄玄袍掠过五运六气图：“金水相生初见成效，然《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肾生骨髓’，今腰膝酸软——”他取王氏晨尿倾入铜盆，浮沫仍聚不散，“《四诊抉微》载‘溺浊不尽者，真阴未充’，当转滋肾为主。”
熟地黄金线纹路骤亮，捧出九蒸九晒之品：“《本草纲目》谓我‘填骨髓，长肌肉’，当增至一两，佐龟甲胶三钱。”她指尖点向患者腰眼，“《诸病源候论》言‘肾虚则腰脊不举’，此乃子病及母之兆。”
百合素手执笔，墨落素笺：
原方减：
百合一两五钱 麦冬二钱
加：
山茱萸四钱 怀牛膝三钱
杜仲五钱 龟甲胶三钱（烊化）
白芍琴弦轻拨：“《医学衷中参西录》载山茱萸‘敛正气而不敛邪气’，王氏脉细缓，正需此物固摄肾精。”
贝母青衣微动：“痰血既止，当减我为八分，添胡桃仁五钱，《医林纂要》谓其‘温润下元’。”
桔梗白衣拂过《珍珠囊》：“我虽去之，然《本草纲目》载杜仲‘腰膝痛，补中益精气’，当取盐炒以引药入肾。”他执盐粒于烛火中煅烧，“《修事指南》云‘盐制下行’，合牛膝共引药力至足跟。”
当归茜裙沾酒香：“王氏月事延期十日，《妇人大全良方》谓‘经水后期属血虚’，当添阿胶二钱烊化。”忽见患者指甲淡白，“《望诊遵经》‘甲白者血虚’，酒洗当归可增至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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