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澍事情没办成，自然不甘心。但他不甘心也没用，在江时眠回到附中之前，华禹升的案子就定性了。
但彭澍去找江时眠救华禹升的事情被侯林添知道了。
彭澍第一次来侯林添在金城的别墅，他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清楚侯林添这次叫他来吃饭多半是一场鸿门宴。
这么多年，侯林添可从没想过叫他吃饭。
门是余薇兰亲自开的，余薇兰脸上带着刻板的微笑，“阿澍来啦，快进来吧，你干爹在等你！”
彭澍打完招呼，带着礼物进了门，表面功夫做得足足的。
“午饭还有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你跟你干爹说话。”余薇兰接过彭澍递过来的东西，放在客厅后转身进了厨房。
避无可避，彭澍直面侯林添冷漠的脸。
这些年他们并不是从来没见过，虽然见面次数少，但彭澍对这位干爹喜怒无常的性格印象深刻。
他曾经见过侯林添一脚踹在余薇兰肚子上，而他那位干妈却连喊痛都不敢。
“听说，你想救你升哥？”侯林添随意地拆开一盒彭澍带来的茶叶，“太平猴魁？挺舍得。”
“送给干爹的东西自然要用好的。”彭澍坐在侯林添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小片茶几上，丝毫不敢偏移。
侯林添没被他拍马屁哄住，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也不让他回避话题，“找江家人救你升哥，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彭澍不认为侯林添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起个话头发作而已。
“升哥证据确凿，想要救他只能让江家松口……”彭澍后面的话没敢继续说，因为侯林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了。
“你也知道他证据确凿？那要怎么救？”侯林添冷笑一声，“我且不说你用什么条件去说动江家让步，就算江家退了，你打算怎么弄他出来？”
“花多点钱……”
“钱？”侯林添不耐烦地打断彭澍，“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华禹升明面上的身份是贫困生，你去哪里弄钱？还是说你给他出？然后谋杀江时睿的事情就跟你彭家脱不了关系。”
侯林添的意思很明白，华禹升不能救，就算彭澍不顾一切也要去救，他也不会帮忙。
花多少钱都跟他没关系，他一分都不会出。
彭澍也沉默下来，花钱都是其次，但是如果会牵扯到家人……牵扯到他父母没什么，牵扯到侯林添就真的是他的灭顶之灾了。
救还是不救？
华禹升一路带着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不论华禹升对他有多少感情有多少利用，华禹升是他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全心信任的人。
如果要救，他和华禹升的关系就会暴露，警方肯定会去查彭家的关系网络。而彭家一直接受外资资助并不是秘密，这个外资就是侯林添。
法人代表当然不是侯林添，但就算拐了再多弯，一个国家的查案高手不知凡几，各种查证方法千奇百怪，国家要查什么东西，又有几个人瞒得住？
这层关系被挖出来，侯林添和彭家的关系就藏不住了，连带着侯林添和华禹升的关系也会暴露。
到时候华禹升的身份如何解释，就成了一个大问题。父母俱在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给自己捏造一个边远地区贫困生身份？
哪怕解释为华禹升从小被拐走，最近才找到也很牵强，因为他们之前为了做戏做得逼真一点，捏造的身份证明里，有一份是用来证明华禹升是那对父母亲生儿子的。
而且这对假父母也是捏造的，他们找了一对已经去世的夫妻，假称华禹升是他们的儿子。
平时糊弄一下还行，真要追根究底地查，这事根本经不起查证。
在侯林添堪称蔑视的目光里，彭澍把这些七拐八绕的利害关系全部捋了一遍。
虽然他心里想要救侯林添的想法还是在蠢蠢欲动，但那个想法已经被理智拴住了。
彭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侯林添给的。如果救华禹升的代价是要收回这一切，他的想法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侯林添活了那么多年，彭澍的心思还瞒不过他。看到彭澍打消了念头，侯林添就不想跟他多说了。
他要是能硬扛到底，侯林添虽然会毫不留情地处理掉彭澍，免得他给自己惹来麻烦，但也佩服他重情义的品格。
可他不仅没有坚持到底，放弃得还很迅速，审时度势也是一种能力，不过显得彭澍之前的义气像是个笑话。
余薇兰听到客厅声音消失，打开厨房门，手里端着一盘菜，放到桌上，“吃饭了！阿澍难得来一次，看看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侯林添入座之后，余薇兰才在他身边坐下，紧接着彭澍也坐下了。
保姆阿姨上齐了菜，就离开了餐厅。
饭桌上很沉默，沉默到彭澍都有些食难下咽。
不知是不是侯林添看出了他的难受，侯林添似是无意间提起，“阿澍跟女朋友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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