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怎么说？”小晴好奇问道。
“今日厉将军说，火枪难堪大用，因为弓箭威力不输它，而且更准更快。”小晴眉头微蹙。“可我想，火枪弹丸那么小，速度又比箭矢快，高手应该更难躲吧。”
江小雪闻言，轻轻摇头。
“你想岔了。”
“火枪弹丸确实快，但高手眼里，缺点也被无限放大。”
“火枪射击前，需要装填、瞄准、点火，这一连串动作，足够高手做出反应了。”
“若是距离近，高手可以观察枪口方向，提前闪避，甚至直接近身打断。”
“若是距离远，火枪射程有限，高手完全可以拉开距离，或者寻找掩体。
小晴眨了眨眼：“那弓箭呢？”
“一名熟练的弓箭手可以瞬间搭箭、瞄准、松弦，一气呵成，出手更快。”江小雪继续道。“但箭矢比弹丸大，飞行轨迹也更明显，高手更容易预判闪躲。”
她顿了顿，又道。
“所以，无论是火枪还是弓箭，单发对高手的威胁都不大。真正能威胁到高手的，是密集的箭雨或者火枪齐射。”
“要么让高手无处可躲，要么逼他们不断消耗内力闪避，直到力竭。”
小晴点了点头。
武功再高也怕万箭齐发，毕竟人的内力是有限的，一旦被包围，即便是江小雪这种顶尖高手也有可能逃不掉。
关于这一点，十一倒是和她解释过。
“休息吧？”江小雪微微掀起帘子，示意小晴进入营帐歇息。“我去让人准备晚饭和热水，你不是说打算明天就回京城吗？今天晚上就早些歇息吧。”
小晴点了点头，迈步走进营帐。
江小雪放下营帐后，这才小声问她一句。
“你今天怎么突然要求参观军队，还对那火枪这么感兴趣。”
“我是现在，既然都来了，顺便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帮得上？”江小雪一愣。“那火枪？”
“不是说了么？缺点一大堆，难堪大用。”
“若是那些缺陷能弥补呢？”小晴说道。
“弥补？”江小雪一愣。“装填更快、射程更远、命中更高？”
“你还会这个？”
“不会。”小晴摇头，江小雪一噎。
“逗我玩是吧？是不是这些天在外头管你小姐叫多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江小雪说着，就要伸手去挠小晴。
小晴作势一连往侧面蹦跶了几下逃开了一段距离。
“没逗你没逗你。”小晴连忙说道。“我哪敢啊。”
“很多现实里出现的东西都只是源自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想法，我知道多看看，多了解一下，万一有帮得上的呢？”
“回去和十一合计合计，说不定真能捣鼓点什么出来。”
…………
晨光微熹，营帐外已是一片肃静。
小晴梳洗完毕，换上来时那身素净的衣裙，发间依旧只用简单的红色发绳固定。
江小雪替她整理好衣裙，又仔细检查了包袱，确认无误后，才背起包袱，轻声道。
“小姐，该启程了。”
小晴点点头，掀开帐帘。
却见营帐外的过道上，两排军士肃然而立。
他们身着铁甲，腰佩长刀，在晨光中站得笔直，沉默如铁铸的雕像
没有喧哗，没有言语，只有铠甲在风中偶尔碰撞的轻响。
小晴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厉寒川。
“这是……”
厉寒川却笑了。
“四小姐见谅，这是将士们自发的。他们……想送送你。”
小晴抿了抿唇，没再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向营门走去，沿途的军士无声行礼。
铁甲摩擦声整齐划一，刀鞘轻叩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晴走得很慢，目光从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上掠过，有她亲手治好的疟疾病人，有火器营那个满脸烟灰的校尉，还有昨日操练时被她多看了两眼的年轻士兵……
营门外，晨雾未散。
厉寒川上前一步，郑重抱拳。
“末将代西疆军，谢过四小姐……”
厉寒川今日叫的是“四小姐”，而不是“御史大人”。
西疆是任国公府老家，西疆军也多是国公爷嫡系。
这声“四小姐”，就是“自家人”的意思。
小晴望着他，忽然展颜一笑，双手交叠于腰间，微微屈膝标准地回了一礼。
“厉将军保重。”
江小雪已牵马而来，小晴被她轻轻抱起骑上马背，一如来时那般。
晨风拂过，吹起小晴的裙角。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营门前，铁甲如林，刀光如雪。
“走吧。”
马蹄声起，一骑两人，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
身后，西疆大营依旧沉默。
待后方军营见不到了，江小雪才低头问她。
“接下来呢？去哪里？”
“回京城啊。”小晴眨巴着一双杏眼，语气里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是。”江小雪摇头。“我说的是，回京城之前，你就没有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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