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用手掌指了指后厨，暗示办公室就在后面。
她站在原地，似乎不打算带路。
艾登通过传菜口看了看，里面有许多穿着白袍的人走来走去，便没说什么，掀开布帘走进后厨。
地板铺着红色防滑毯，粘着一层油垢，踩上去滑腻腻的。
艾登走到洗碗槽，一名穿着高筒雨鞋的洗碗工停下手里的活，上下打量着陌生人。
长期从事机械重复的劳动，洗碗工的眼神麻木疲倦。
“喂，你找什么？”洗碗工问道。
艾登扫了一眼后厨，“办公室。我是食材供应商，要见你们老板。”
听到这话，洗碗工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后面，“往里走。”
于是艾登继续沿着防滑毯来到仓储区，发现在拥挤的货架之间，有一条微微掀开的门缝，等待着访客的到来。
艾登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没有直接进去。
“门没关，进来。”
听到这声，艾登才推门进去。
一个满脸褶皱的华国人坐在乱糟糟的办公桌后面，手里夹着一根香烟。
见到艾登，邵有福把香烟按到烟灰缸里，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
他一边上下打量着艾登，一边笑着招呼道，“呵呵，坐，请坐。”
不过艾登不打算在此久留，他站着掏出U盘放在办公桌上，说道：
“我就是个送快递的，东西已经送到。”
他抱着一种还债的心理，觉得任务完成自己就恢复了自由身，根本没打算多说。
察觉艾登急着想走，邵有福拿起U盘插进电脑，“别慌，先让我验个货。”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键盘上按了按，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于是艾登在原地等了两三分钟。
他感觉这个过程就像中学老师检查学生作业，有些不耐烦了。
“有什么问题？”
艾登皱着眉头。
“哦，没问题，好得很，好得很......”
邵有福满脸堆笑，摆了摆手。
“没问题那我就走了。”
留下一句话，艾登自顾自拉开办公室门。
“等等，”邵有福赶紧叫住艾登，接着问道：
“「那边」的情况如何？里面还有活人？”
听到这话，艾登停了下来。
“那边？”
“我的意思是，你来的地方。”
邵有福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眯眼看着“快递员”。
艾登想了想，回道，“不清楚。”
“唔，那我知道了，”邵有福失望地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听到这话，艾登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
在里面待了两三分钟，全身都染上一股烟味。
他不讨厌烟鬼，但讨厌密闭空间的烟鬼。
这个华国人让他想到了在车上抽烟的苏西。
“呼，终于完事了。”
随着心情的放松，膀胱也开始放松，在尿意的催促下，艾登想将就这里的卫生间“放空自己”。
他看到仓库里深处有一间挂着W.C牌子的房间，于是往里走去，顺便看了看周围。
货架下面有一排冰柜，后面还有一扇硕大的金属门，想必是存放食材的冷库。
一名员工正在整理食材，冰渣子掉了一地，地上湿漉漉的。
艾登瞥了一眼打开的冰柜，里面堆满了各种形状的冻块。
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白的黑的都有。
员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艾登，只是把一根L形的冻块挪了挪位置，塞到空置的一边。
“这家餐馆生意这么好，存这么多食材很正常。”
这样想过，艾登便走进卫生间。
然而在拉开裤链放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
“什么动物身上会有「L形」的部位？”
这个冻块不小，艾登左想右想，不记得猪牛羊身上有这么“标准”的L形部位。
“难道是经过切割的肉块或者加工过的骨头，刚好是那个形状？”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失神地盯着脏兮兮的马桶圈，在脑海中不停地把冻块的形状和不同家畜上的部位进行比较。
由于想得太用力忘记收回水龙头，他察觉鞋尖传来一点轻微的震动。
低头一看，鞋尖上停着一颗水滴。
“该死......”
艾登赶忙抖了抖，拉上裤链。
就在这时，
他看着视线中自己的鞋子，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人脚？！”
艾登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在脑海中，他把冻块的形状和艺术馆里发现的人脚进行比较，答案已经很明显。
如果冰柜藏着人脚，那么餐馆提供的食物是什么？
这里的员工和老板，
还是人类吗？
疑问接踵而至，艾登感觉自己的呼吸道正在结冰。
惊恐之中，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稍想片刻，他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先离开这家餐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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