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之不愿与醉汉纠缠，刚踏出房门，就撞见了恒月。
恒月正百无聊赖地放风筝，那风筝做得像只菜虫子，歪歪扭扭地飘在半空。
“这任务根本没法做啊。”他嘀咕着，抬头瞧见王清之，眼睛一亮，“王清之！”
他几步凑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你被马文才赶出来了？”
“我自己出来的。”
“我懂，不用不好意思。”
恒月挤挤眼，又指了指风筝，“我在放风筝呢。”
王清之望着那模样古怪的风筝，顿了顿：“这……”
“我亲手做的，能飞就不错了。”恒月挠挠头，话锋一转，“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为什么马文才那么怕你？”
王清之愣了愣：“我？”
“对啊。”恒月点头，“之前看你们俩，我还以为是……不过你人挺好的。但他居然怕你，我真没想到，而且他还特别维护你。”
“维护我？”
“是啊。”恒月说得肯定，“前阵子秦京生和王蓝田在背后嚼你舌根，被马文才撞见，当场就把他俩揍得鼻青脸肿。我琢磨着，他八成是怕你，毕竟你们俩关系时好时坏的，怪得很。”
王清之没接话，只望着天边的月沉默。
恒月摆摆手：“别不自在，住久了才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人还不错。”
“夜深了，你腿不好，早点休息。”王清之叮嘱道。
“嗯嗯。”恒月应着，收起风筝转身往房里走。
这一幕恰被站在门边的马文才看在眼里。他已清醒了大半，脸上的红褪去，只剩下紧绷的下颌线。
见两人互动平和，他攥紧了拳，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王清之，你践踏我的尊严，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
第二天下午，恒月与祝英台已彼此知晓对方身份。
“英台，你要去哪儿？”恒月问。
“沐浴。”祝英台道。
“哦哦。”恒月应着，也一瘸一拐去拿药，路上撞见王蓝田。
王蓝田突然推了她一把，恒月怒道：“王蓝田，你是不是最近没挨揍，欠揍啊！”
“你现在打不过我。”王蓝田冲秦京生道，“治治他的毛病。”
秦京生怯怯道：“蓝天兄，恒月可是刺史之子。”
“你怕什么？”王蓝田转向恒月，“你平时打我，我现在打回来，从此两不相欠。”
“王蓝田，你翅膀硬了！”
王蓝田又一把推开恒月，她腿力不足，向后仰倒，撞在木头栏杆上：“嗷！”
王蓝田上前一拳揍在她肚子上，恒月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你们做什么！”梁山伯恰好看见，厉声喝止。
“我去找陈夫子！”荀巨伯转身要走。
“敢告诉陈夫子，我饶不了你们！”王蓝田威胁道，又要动手，梁山伯连忙上前护住恒月，替她受了几下。
荀巨伯想去拉，却被秦京生拽住。
“王蓝田，你给我记着！等我腿好了，绝不饶你！”恒月趴在地上喊道。
“恒月！我告诉你，你现在得罪了马文才，没人能帮你！”王蓝田吼道。
恒月暗自感激梁山伯替自己挡着。
此时王清之从药房回来，听见祝英台与恒月房间方向的吵嚷，循声赶来，正撞见这一幕：恒月趴在地上，梁山伯蹲身护着她，王蓝田在殴打梁山伯，荀巨伯被秦京生拉住。
“书院禁止私自斗殴。”王清之开口道。
王蓝田看见他，狞笑：“来得好！王清之，现在马文才不会护着你了，我早就想揍你了！”
“王清之，快走！”恒月急喊。
王清之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佛未闻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王清之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包边缘，指节因用力泛出浅白。
他眼帘微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再抬眼时，神色已恢复惯常的淡漠，只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咳嗽：“咳咳。”
王蓝田见状，以为他怕了，眉毛一挑，狞笑着甩开荀巨伯的拉扯，抬脚就往王清之那边冲，拳头攥得咯咯响：“病秧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恒月趴在地上，急得额角青筋直跳，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腿软又重重跌回原地，指节抠进泥里：“王清之！别傻站着！”
梁山伯趁王蓝田分神，猛地从地上撑起，脊背挺得笔直，伸手去拦：“王蓝田！住手！”
他肩头刚挨过打，一动便牵扯得眉头紧蹙，却仍死死挡在前面。
王清之终于动了。
他侧身避开王蓝田挥来的拳头，动作轻得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衣袂扫过栏杆，带起一阵极淡的药香。
随即抬手，食中二指并拢，快如闪电般点在王蓝田曲起的肘部穴位。
“嗷——”
王蓝田只觉手臂一麻，拳头顿时失了力气，垂在身侧动弹不得，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化为错愕与痛色。
王清之收回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书院规矩，斗殴者，罚抄《礼记》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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