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月不似往日皎洁，看上去雾蒙蒙的，淡淡的白光投射在这一片被遗忘的大地上，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与白。
漆黑的房间里，余果见徐文姚睡着了，便开始鼓捣身上的藤蔓。
还没动两下，就被阿阳压低的声音打断，“你不能解开，一解开她会发现的。”
余果被阿阳吓了一跳，“你，你不是睡着了？”
“我是装睡的，我装睡的本事可厉害了。”阿阳说这话时，语调中有几分小得意。
“那你能教教我嘛，我每次装睡都会被姐姐发现，她为了让我早上上学不迟到，把我两个游戏机都没收了...”
余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来现在是末世，他已经很久不用写作业，更不用上学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今天阿阳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又生起气来。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已经跟你单方面绝交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余果的腮帮子鼓鼓的，仰着下巴，一脸高贵冷艳。
阿阳知道他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笑眯眯地从余果的肩膀探头去看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
阿阳指了指徐文姚的方向。
余果不解，皱着两小撇八字眉，“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们不能关系太好。”
阿阳试图解释，可他虽然在血盟学到了很多，但他的词汇量有限，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这是规矩。”
余果越听就越迷茫，“你们那还有这种规矩？”
“我们那里规矩可多了呢。”
“都有什么？”
眼看就要到血盟了，余果起了好奇。
“我们每天都要去外面巡视，三人一组，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必须抓人回来，要不然就会被惩罚的。”
“那抓人回来干嘛呢？”
“就...”
阿阳看着余果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之前在血盟里，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当他接触到外面的人后，那种虚假的正常被戳破，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难以启齿。
他含糊道，“是盟主叔叔的安排，我也不知道。”
单纯的余果没有细想，同情道，“那你好辛苦啊，一定很累吧。”
寂静的环境，这句话再配上余果心疼的表情，阿阳鼻头一酸，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小孩子之间的友情很容易就建立起来，尤其是面对一样的困境，让他们两个小萝卜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你刚刚说，你姐姐会没收你的游戏机？”
“可不，有时候我偷偷藏在被窝里玩，总是会被她发现。但她每次没收了我的游戏机之后，都会坐在床头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橙黄色的台灯旁，穿着蓝色睡裙的姐姐一手轻拍着他，一手拿着故事书，静谧的空气里，只有姐姐温柔的声音。
说着说着，余果就哭了，“呜呜...”
阿阳赶紧去捂他的嘴，“你哭得太大声了，你小点声哭，会吵醒她的。”
余果倒是听话，让小声就小声，自力更生捂着嘴巴，低声抽噎，“我想我姐姐了。”
阿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挪腾着贴他近了些，默默地传递着力量。
等余果哭好了，他擦了擦眼泪，“你不想家吗？”
“我不想。”
阿阳下意识就说出了否定的答案。
直到意识到眼下没有人盯着他，他才改口道，“其实，我...我想家。”
说完阿阳也哭了，“我想爸爸妈妈，他们每个周末都会带我跟阿月出去玩，我还想学校的朋友，我想跟他们一起去踢球，一起轮滑，我还想我养的小乌龟，这么久没喂食它肯定饿死了...”
他的哭声愈演愈烈，余果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声哭啊。”
“呜呜，知道了。”
“......”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们的心都更近了一步。
-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天，徐文姚从苏曼那顺的东西都已经吃完了，那几块野兽肉也没了，这会儿可以说是弹尽粮绝。
又冷又饿又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让徐文姚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中午因为余果被捆着不方便，不小心把饼干碰到地上了，徐文姚大发雷霆。
“你瞎了是不是！就剩下这么点吃的你还给弄到地上，你存心的！”
余果被她吓住，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狡辩！跟你姐姐一个死德行，什么都做不成。”
“不准你说我姐姐。”
姐控的余果像只愤怒的小火龙，瞪着眼睛，脸颊一鼓一鼓，就差喷火了。
徐文姚本就心绪不定，被余果这么一吼，火气翻涌，一根约莫手指粗的树枝出现在她手里，她扬手就抽。
“我让你不准，我让你不准！”
树枝抽在身上“啪啪”作响，余果躲闪不及，脸上被抽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余果脸上火辣辣的，但他没哭出声，红着眼眶咬着嘴唇，狠狠瞪着徐文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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