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菲絮絮叨叨地说着，陈美嘉撑着双手继续缠线，眼睛却时不时朝窗外瞟，月光照在她脸上，神色里满是忧虑。
天井，夜
胡一菲伸着懒腰从女寝出来，打着哈欠说："行了，你回去睡吧，不要送了。"
"我没打算送你！" 陈美嘉别过脸，看着墙角的石榴树。
"那你想干啥？" 胡一菲挑眉。
"我...... 有点饿了，想上厨房找点吃的。" 陈美嘉的声音小了些，脚尖在地上蹭出个小坑。
"睡前不要吃太多东西，对肠胃不好。" 胡一菲故意逗她。
"我知道，我就稍微垫巴垫巴。" 陈美嘉推着胡一菲往她房间走，"你先休息吧，去吧去吧！"
胡一菲被她推得踉跄了两步，笑着回了房。陈美嘉在院里来回转了两圈，攥着衣角犹豫了半天，终于走到男寝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这么晚，谁呀？" 关谷神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点不耐烦。
"我......" 陈美嘉的声音细若蚊蝇，"他吃了没有？"
"没有。" 大嘴打开条门缝，小声说，"掌柜的不是说不管吗？"
"她说不管，" 陈美嘉急了，声音提高了些，又赶紧压低，"你就真不管啦？"
"那还咋的呀？" 大嘴摊手，"他不吃，我横不能硬塞进去吧？刚才试了，差点被他用算盘砸着。"
"那...... 那就熬点粥，稍微喝点，总比啥都不吃强吧。" 陈美嘉的声音软下来，带着恳求，"就用后院新收的小米，他爱喝那个。"
"这事你就甭管了，实在不行就送医呗。" 大嘴把门关了一半，"你赶紧睡，有事明天再说，帮我问小贝好啊......"
门板 "吱呀" 一声合上了。陈美嘉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半天，终于放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女寝。厨房门口，曾小贤和胡一菲正扒着门框探头探脑，见陈美嘉走了，悄悄溜出来。
"瞧见了吧？还惦记着呐！" 胡一菲拽了拽曾小贤的袖子，笑得得意。
她指着男寝的方向说 "他"，又指着女寝的方向说 "她"，曾小贤连连点头。
"她是惦记着他，可他未必还惦记着她呀！" 曾小贤摸着下巴，有点担心。
"他不惦记她，是因为她先不惦记他。" 胡一菲胸有成竹，"只要她还惦记着他，他肯定还会惦记她。"
"可他怎么知道她还惦记着他呀？" 曾小贤挠头。
"所以就得咱出马，让她知道，他其实还惦记着她。" 胡一菲拍着胸脯。
"指反了吧？" 曾小贤指着男寝，"是让他知道她惦记他。"
"嗯？喔...... 让他知道，她其实还惦记着他！" 胡一菲恍然大悟，和曾小贤击掌："耶～～"
大堂，日
晨光洒满大堂，陈美嘉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力道大得差点把桌子掀翻。吕子乔坐在账台后，低着头扒拉算盘，账本摊在面前，上面画着好几个圈。
胡一菲摇着扇子，款款从楼上下来，走到账台边靠住，发间的银钗叮当作响。
"昨晚吃了吗？" 她明知故问，眼睛瞟着子乔面前的空碗。
"呵呵，吃不吃，也就那么回事。" 子乔头也没抬，声音透着股疲惫，算盘珠子打得乱七八糟。
"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不吃就不吃，我支持你！" 胡一菲拿起账本翻了翻，突然 "啪" 地拍在桌上，"昨天的帐，都清干净了吗？"
"应该是......" 子乔翻到最后一页，含糊地说，"清干净了。"
"啥叫应该？" 胡一菲把账本夺过来，指着其中一页，"你这叫干净啦？这这这，这都是啥？鬼画符啊？"
"这是钱掌柜的账，月底单算的！" 子乔急得站起来，算盘被撞得掉在地上。
"我看你是饿糊涂了吧？" 胡一菲瞪着他，"今天是几号？"
"我想想啊......" 子乔挠着头，眼睛瞪得溜圆。
"连个日子都搞不清楚，你还有脸当账房？" 胡一菲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算盘珠子蹦起来。
"我我我......" 子乔的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
"你还学会顶嘴了？" 胡一菲步步紧逼。
"我没有啊？" 子乔委屈地辩解，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说你顶嘴，你说你没有，这还不是顶嘴？" 胡一菲叉着腰，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
"我...... 我还是闭嘴吧我！" 子乔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哈？你还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啦？" 胡一菲不依不饶。
"我哪有？" 子乔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
"我这么说你，你不觉得是无礼取闹吗？" 胡一菲盯着他的眼睛。
"觉得...... 不不不，不觉得！" 子乔慌忙摆手，又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这还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胡一菲冷笑。
"我我...... 我招你惹你了？" 子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哈？你还学会大呼小叫啦？来人呐，子乔造反啦！" 胡一菲朝后院喊。
曾小贤 "噌" 地从后院冲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扫把："来了来了...... 谁敢造我家掌柜的反？"
"小贤，你可来了，刚才可我给吓死了呀。" 胡一菲往曾小贤身后躲，手捂着胸口，"小心肝扑扑跳～～"
"别怕别怕，到底咋回事？" 曾小贤把胡一菲护在身后，瞪着子乔。
"子乔他...... 吼我，把我给吓的。" 胡一菲的声音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我这颗脆弱的心呐，迟早被他给吓停了。"
子乔闷哼一声，抓起账本往后院跑，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陈美嘉咬了咬牙，把抹布往桌上一摔，低头继续擦桌子，耳朵却红得像要滴血。
胡一菲看着子乔的背影，小声嘟囔："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到啥时候！" 曾小贤在一旁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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