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逃出来了？”伊莎贝拉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简一却缓缓摇头，脸色无比凝重：“不……恐怕这里，才是真正的‘最终关卡’。”
她能感觉到，大厅里弥漫着一股远比外面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规则之力。而且，那股属于路西法的意志，在这里几乎如同实质！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温和，却带着俯瞰众生般淡漠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能够抵达此地，证明你们确实拥有超越寻常的意志与……运气。”
光芒汇聚，在秩序天平模型旁，一个身影缓缓凝聚。
他穿着朴素的黑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阳光，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冰冷与……疲惫。
正是路西法！或者说，是他留在此地的一缕意识分身。
“路西法！”伊莎贝拉吓得后退一步，体内力量本能地涌动。
路西法甚至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简一身上，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很有趣。一个不属于此界的灵魂，一只蕴含奇异规则的精灵，还有……一个被怨灵与背叛者力量充斥的容器。你们的组合，真是令人意外。”
简一心中一凛，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她的底细！也是，以路西法和诺恩的关系来看，自己和那些天外来客又有什么区别？
“不用紧张。”路西法淡淡地道，他抬手轻轻一点空中的秩序天平模型，“我将你们引来此地，并非为了杀戮。而是……给你们一个选择。”
天平模型微微倾斜，那盛放着黑暗物质的托盘稍稍下沉。
“如你们所见，这个监牢，这个领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平衡器’。”路西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它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吸收着死亡、痛苦、怨恨，并将其转化为……我所需的养料。”
他指向那团黑暗物质：“这是千年积累的‘负熵’。而另一边，”他又指向空着的托盘，“需要等量的‘秩序’，或者……‘希望’之类的正面能量来维持平衡，否则，失衡的后果就是整个秘境的崩塌，以及……我冲击更高境界的失败。”
简一瞬间明白了！所谓的永夜监牢，根本就是路西法为了修炼而创造的、一个不断生产“负能量”并试图用“正能量”平衡的巨大熔炉！所有囚犯的痛苦和死亡，都是他的资粮！
“你们，尤其是你，”路西法看向伊莎贝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体内融合的力量，既有极致的怨恨，又因那些怨灵的奉献而蕴含了一丝扭曲的‘救赎’，很有趣的混合物。而你们坚韧的求生意志，也蕴含着不错的‘秩序’潜力。”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简一：“现在，选择吧。”
“选择一：替代。”他指向那秩序天平模型，“你们三人，将自身的一切——灵魂、力量、意志，彻底奉献，填入那空着的托盘。或许能暂时维持平衡，让我顺利完成仪式。作为‘回报’，我会放过外面那个凋零家的小丫头（缇欧），并给予她自由。”
“选择二：破坏。”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尽的危险，“尝试摧毁这个天平，或者打破这个平衡。那么，整个领域会加速崩塌，外面的所有一切，包括你们在乎的人，都会随之湮灭。而你们，将承受我本体的怒火。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纠正’这个平衡。”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纠正平衡？如何纠正？用希望和秩序去抵消那千年的负熵？这怎么可能？
路西法给出了选择，但这选择，比食堂里的更加残酷和绝望！要么牺牲自己，要么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伊莎贝拉脸色惨白，看向简一。
简一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她看着那悬浮的天平，看着路西法那仿佛掌控一切的分身，看着脚下那本《忏悔录》……
戈尔的忏悔……女鬼的线索……挖掘者的传说……“不要相信”的警告……“心之所向”的提示……
无数线索在她脑海中碰撞、交织！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路西法，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选……第三条路！”
路西法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简一快步走到大厅中央，指着地上那本《典狱长的忏悔录》，又指向空中的秩序天平，朗声道：
“这个平衡，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用秩序的外壳，包裹着掠夺与毁灭的内核！你用他人的痛苦和绝望作为基石，搭建你通往更高境界的阶梯！这样的‘平衡’，本身就是最大的失衡！”
“戈尔的忏悔，不是忏悔他成为了弃子，而是忏悔他助纣为虐！那些怨灵的力量，不是为了毁灭，而是源自于不公与迫害！就连这本《忏悔录》本身，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你的秩序！”
她的话语，仿佛触动了某种根源的规则，整个大厅微微震动起来，墙壁上的符文流转速度加快。
路西法脸上的淡漠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无知的妄言。规则由强者制定。”
“不！”简一毫不退缩，她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灵魂深处，葡萄的力量与她自身的信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丝源自十字架的、纯净的秩序气息再次浮现，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真正的秩序，不是压迫与掠夺！而是守护与共存！是你背叛了秩序的初衷！是你让这天平沾染了无法洗刷的罪孽！”
她猛地将手按在《典狱长的忏悔录》上，将自身那微弱却纯粹的信念，混合着葡萄的月辉与十字架的秩序之光，疯狂注入其中！
“我要做的，不是替代，也不是破坏——”
“而是审判！以这千年积累的苦难与忏悔为证！以真正的秩序之名——”
“纠正你这扭曲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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