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翻天印所化的巨山即将砸落的刹那,葬天那嘶哑的声音,才第二次响起。
“葬。”
只有一个字。
随着这个字出口,那巨大的灰色磨盘猛然加速旋转,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那漩涡之中,没有吸力,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归墟”之意。仿佛万事万物,最终的归宿,都该是那里。
轰隆——!
翻天印所化的巨山,狠狠地砸进了那灰色的漩涡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光华。
那足以压塌万里山河的巨山,在接触到灰色漩涡的瞬间,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丢进了万年寒冰之中。
“滋啦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翻天印上那霸道绝伦的玄黄之气,竟然被那灰色漩涡疯狂地“碾磨”和“吞噬”。巨山下落的速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遏制,它在不断地缩小,山体上的神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
“这……这不可能!”
广成子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了。他与翻天印心神相连,能清晰地感受到,法宝中蕴含的“镇压”与“力量”法则,正在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消解、埋葬!
那不是对抗,而是更高层次的法则覆盖。
就好像,无论你建起多高的楼阁,最终的结局,都逃不过化作尘土,归于大地。
“给我破!”
广成子又惊又怒,体内仙力毫无保留地灌入翻天印中,试图强行撑开那诡异的漩涡。
翻天印光芒暴涨,再次变大,与那灰色磨盘剧烈地抗衡起来。
一时间,天空之上,一半是璀璨的玄黄神光,一半是深邃的死寂灰暗,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广成子,竟被这支名不见经传的鬼军,正面挡住了!
……
轩辕坟,水镜之前。
雉鸡精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的天……那是什么阵法?竟然能挡住翻天印?那可是阐教的宝贝啊!”
一旁的琵琶精也收起了媚态,脸色凝重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不是阵法那么简单。姐姐,你感觉到了吗?那支军队的力量,同出一源,完美统一,没有任何内耗。他们的力量,克制一切‘生’的法则,阐教仙法讲究顺天应人,演化生机,正被他们克得死死的。”
九尾狐的美眸中,第一次没有了魅惑,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她盯着水镜中那个名为“葬天”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地府之主,不简单。他创造的这个种族,天生就是为了战争,为了对抗仙神而存在的。他不是在胡闹,他是真的……在为掀翻棋盘做准备。”
“那我们……”雉鸡精有些迟疑。
“静观其变。”九尾狐的语气不容置疑,“这盘水,比女娲娘娘预想的,要浑浊得多。让阐教去当这个出头鸟,我们……等。”
……
地府,望乡台。
后土看着水镜中的景象,呼吸都有些急促。她身为祖巫,最懂战阵。幽冥军所展现出的纪律性与法则运用,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看向身旁那个平静的男人。
“我只是给了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秦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水镜,“他们是残魂与煞气的聚合体,本身就代表着‘终结’与‘寂灭’。我用地道法则为他们塑形,用轮回之力为他们点灵,他们天生就掌握着‘葬’的力量。”
他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镜中的葬天。
“仙道求‘生’,求‘永恒’。而我的幽冥,则代表‘死’,代表‘归墟’。生死本就是一体两面,并无高下之分。广成子想用‘生’的极致去镇压‘死’的本源,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后土听得心神摇曳,她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与仙道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通往大道的路,正在秦宇的脚下铺开。
“可……那毕竟是圣人法宝,久持之下,幽冥军恐怕……”
秦宇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谁说,要跟他们久持了?”
他话音刚落,朝歌城外的战局,再生变化。
就在广成子全力与幽冥军阵僵持之时,他的身后,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爽朗中带着三分痞气的声音,突兀地响彻战场。
“哎呀呀,这不是广成子师兄吗?怎么在这跟一群土疙瘩较上劲了?你这翻天印,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的,怎么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广成子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皂色道袍,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虎,手持一根钢鞭的道人,正笑嘻嘻地悬在半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赵公明!”广成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来者,正是截教外门大弟子,峨眉山罗浮洞的赵公明!
赵公明身后,还跟着四个身穿各色宫装的绝色女仙,正是三仙岛的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以及石矶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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