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琉球的星空格外亮。山南的渔民们聚在新分的宅地上,用贝壳在地上画着房屋的格局;山北的农夫们举着油灯,在田埂上插标记,生怕明天忘了地界。李崇站在县衙的廊下,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明白为何陛下执意要在琉球推行均田——当百姓在这片土地上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宅,有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书,他们望向长安的眼神,自然就有了归属感。
几天后,第一批户籍文书发了下去。阿潮把文书裱在木板上,挂在渔船的桅杆上,出海时风浪再大,只要看到那鲜红的官印,心里就踏实。阿禾在新宅的地基旁种上了那棵桃树,她说:“这树以后结的果子,得叫‘唐桃’。”
而那些被收回的部落首领的土地,改成了“义仓田”,收获的粮食专门救济灾年。李崇让人在田边立了块碑,刻着:“均田不分贵贱,编户皆是大唐民。”风吹过石碑,仿佛在应和着山南山北传来的笑声——那是渔民们计算着今年能多晒多少盐,农夫们琢磨着该种多少亩大唐传来的麦种,连孩子们都在学唱新教的童谣:“田是大唐田,户是大唐户,咱是大唐琉球人,抬头挺胸走大路……”
三个月后,大唐的“租庸调”税制在琉球落地。阿潮按户籍交了两石海盐、三丈麻布,官府给他发了“完税凭证”,凭证背面印着“凭此可优先入学宫、领救济”。他摸着凭证,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给部落首领交鱼税的日子——那时交多少全凭首领一句话,交不出就要被拉去做苦役。如今手里的凭证虽薄,却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安心。
山北的老农们则发现,按均田制分到的土地,种上大唐的麦种后,亩产比以前翻了一倍。他们自发组织起来,沿着唐吏指导的样式修水渠,水渠的石头上刻着各家的名字,却没再分“山南”“山北”。有次山洪冲毁了一段渠,山南的渔民划着船来帮忙修补,山北的农夫则杀了自家养的鸡鸭招待,酒桌上有人说:“以前觉得山南路远,现在才知道,咱喝的是同一片海的水,种的是同一片唐的田。”
李崇把琉球的变化写进奏疏,送呈长安。李承乾看到“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皆知为大唐民”时,提笔批复:“均田者,均民心也;编户者,编民志也。琉球如此,海东可安。”
批复传回琉球那天,李崇把文书抄录后贴在县衙外的墙上。百姓们围着看,识字的人逐字念出来,不识字的人就听着,听完后有人对着长安的方向叩首,有人把家里的户籍文书又仔细叠了叠,藏进贴身的布袋里。
夕阳下,首里城的炊烟与唐式瓦房的飞檐交织在一起,山南的渔歌和山北的田歌顺着风飘远,最终融成一片——那是属于大唐琉球的声音,平和、安稳,带着土地与户籍赋予的踏实,在海东的海面上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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