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丞相柳如是却是一句话都没说，静立在百官之中。
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因为她知道太多内幕了。
那些慷慨激昂，质疑苏妃出身德行的同僚，在她看来，有些可笑。
家世？她们还在用凡人的标准去衡量。
九尾天狐，这四个字背后代表的意义，岂是人间门第所能比拟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关于“平凡”的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丞相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想，若是让她们知道真相，不知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更别提，那位看似无害的苏妃，还牵扯着火药和银行这些足以撼动国本的新事物。
这些东西的分量，远比一个虚无缥缈的“德行”名声要重得多。
陛下看中的，从来不是那些表面功夫。
反对的那些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她们不明白苏妲己对于陛下的真正意义。
而那些和她一样保持沉默的，心里都清楚，这位苏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绝非寻常。
她们更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之所以，她们都默契地没有点破苏妲己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有太上皇武琴的意思在里面。
那位老人家虽然久居深宫，但影响力无处不在。
她不允许任何人，因为苏妲己的身份而兴风作浪。
这个秘密的窗户纸，谁敢去捅破？
捅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可能引来滔天祸事。
即便是她这位位极人臣的丞相，也没那个胆子去触碰这根底线。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看着御史大夫痛心疾首，看着兵部女将忧心忡忡。
看着她们围绕着“体面”、“家世”争论不休。
直到陛下那句“他已身怀龙裔”落下。
整个金銮殿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丞相微微抬眼，看到方才还据理力争的几位老臣，脸色煞白，默默退了回去。
果然，“龙裔”二字，才是最终的杀手锏。
什么家世，什么德行，在皇嗣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丞相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是觉得这朝堂，一如既往的现实。
陛下这一手，釜底抽薪，干脆利落。
她不由得想到了此刻可能还在寝宫里，为了一块点心而满足眯眼的某只狐狸。
那位殿下，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成为了这场朝堂风波的核心，并且即将拥有一个无比尊贵的身份。
而此刻，被议论纷纷的苏妲己，正趴在寝宫的软榻上，对着一盘刚出炉的桂花糕，吃得两眼放光，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只觉得，今天的桂花糕，味道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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