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行动部圣殿那庄严而冰冷的石质大门前,弗拉兹与巴纳吉并肩而立,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着铅块般的沉重。他们刚刚向行动部的最高负责人,“万”,详细汇报了双子村事件的每一个血腥细节,并提交了那份墨迹未干、却已浸透牺牲与诡异的书面报告。老马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可靠的脸庞,似乎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弗拉兹深吸了一口圣山清冷而富含魔力的空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在这个法则扭曲、魔法与刀剑交织的残酷世界,死亡与离别如同附骨之疽,总是猝不及防地降临。他早已明白,能够迅速调整心绪,背负着伤痛继续前行,是生存下去的必备能力。他强迫自己将那份刺痛深埋心底,目光转向身旁的同伴。
蓝袍教士巴纳吉颓然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一向注重仪表的他此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铺着碎石的地面。弗拉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
巴纳吉的身体微微一动,仿佛从梦魇中惊醒。他抬起头,努力牵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是他。马长官…他总是想办法避开最激烈的冲突,用最省力的方式完成任务。可有时候,越是躲,该死的命运就越是会找上门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试图找回一些往日的从容,但那抹沉重依旧清晰地刻在他的眉宇间。
这时,圣殿的大门再次开启,小雀和尤妮丝走了出来。小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例行问询后的疲惫,而重新以真面目示人的尤妮丝,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则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们单独留你们下来,又问了什么?”弗拉兹迎上前,有些疑惑地问道。按理说,汇报已经结束。
小雀甩了甩她的短发,语气倒是很直接:“没什么大事,就是依照规定,再次确认一下我们的意向。像我和尤妮丝这种原本编制不属于一线战斗序列的教士,如果因任务意外卷入了高烈度冲突并生还,事后有权申请长期休养,或者干脆申请调离到更安全的文职岗位去。”她耸耸肩,“算是…嗯,工伤待遇?”
弗拉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圣教国内部还有这种人性化的制度。但他随即又感到一丝奇怪:“为什么只问了你们?我和巴纳吉呢?”
回答他的是尤妮丝,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带着一种金属质感般的悦耳:“并非因为性别。据那位‘万’大人的副官索拉德利暗示,是因为你们二人在此次任务中的表现…尤其是临战决策和应变能力,被认为极具潜力。行动部似乎有意将你们直接调入真正的作战序列。”她说着,目光掠过弗拉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个消息让巴纳吉精神猛地一振,眼中的阴霾瞬间被一种灼热的光芒驱散了大半。“真的?”他几乎脱口而出,脸上涌现出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投身教士行列,在底层摸爬滚打,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让家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吗?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然而,弗拉兹的心却微微一沉。他成为教士,从一开始就带着明确且迫不得已的目的:其一,是在红衣枢机卿哈斯娜的无形威胁下,为自己和那些被诅咒的伙伴寻求一线生机与庇护;其二,是为了接近紫袍教士舒以诺,设法取得他佩戴的、可能解除诅咒的关键物品——炽血护符;其三,则是寻找机会,从另一位令人忌惮的高阶教士——“红恶魔”马修手中,获取那枚能窥探人心的圣物。卷入真正的一线作战部门,意味着更多的危险、更严格的纪律和更少的自由行动时间,这与他原本的计划背道而驰。
他看着巴纳吉兴奋地和小雀、尤妮丝打听更多关于作战部门的内幕消息,心思飞快转动。或许…可以利用巴纳吉这层关系。舒以诺是他的舅舅,尽管据说家族关系紧张,但血缘纽带并非那么容易彻底斩断。
想到这里,弗拉兹调整了一下表情,走上前拍了拍巴纳吉的肩膀:“巴纳吉,这次任务大家都辛苦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如一起去橡木街放松一下?我知道有家餐馆味道相当不错。”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吃饭。过去的“镜先生”总是隐藏在面具之后,在阴影中谋划,赴宴交际对他而言是遥远而陌生的事情。
巴纳吉闻言,脸上露出些许歉意:“啊,弗拉兹,真不巧。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报个平安。家里肯定担心坏了。这次恐怕不行,绝不是不给你面子!”他赶忙补充道,语气诚恳,“我们可是共同经历了生死的交情。这样,三天后,你来我家,我正式邀请你和我的家人共进晚餐,怎么样?”
家宴?弗拉兹心中一动,这甚至比他预想的街头餐馆更好!能进入巴纳吉的家庭环境,无疑能更自然地接触到与舒以诺相关的信息。虽然已知舒以诺与巴纳吉的父亲关系恶劣,几乎决裂,但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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