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材料？"赵莽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硬盘表面。
"人脑组织，"周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经过特殊处理的神经元网络，能够稳定存储量子态意识。"
赵莽猛地缩回手，胃部一阵翻涌。周雨已经将硬盘连接到一台古怪的仪器上，仪器看起来像是现代量子计算机和某种古老机关的结合体。
"每个硬盘存储一千个'账目单元'，"周雨解释道，"也就是一千个被转化为量子态的思维体。"
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开始滚动。赵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快速浏览那些数据。很快，他发现每个"账目单元"都有详细记录：姓名、官职、处决日期、脑电波特征值...甚至还有一段简短的生平。
"这些都是...真人？"赵莽的声音嘶哑，"明朝的官员？"
周雨点头："主要是东厂处理的官员。表面上是政治斗争失败被处决，实际上他们的脑电波被特殊技术提取，转化为量子态后注入银锭，成为金融债务链的基本单位。"
赵莽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的"债务锚点"，突然明白了其中的血腥含义。他随机点开一个记录：
【单元编号：WanLi-03871
姓名：徐阶
官职：南京户部侍郎
处决日期：万历十五年三月初七
脑电波稳定度：92%
债务承载量：3500两
质检结果：甲等】
"徐阶？"赵莽瞪大眼睛，"这不是张居正的政治对手吗？历史上记载他是病死的！"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周雨冷笑，"实际上，所有被记录为'病逝'的重要官员，十有八九都是被东厂秘密处决并转化为量子单元的。"
赵莽继续浏览，发现每个"账目单元"都精确对应一斤白银。他想起背包里那块万历银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里面可能囚禁着一个活生生的意识。
"为什么要用人的思维体？"赵莽问道，"理论上纯量子态也能稳定金融体系。"
周雨调出另一组数据："普通量子态会随时间衰减，但人类意识具有自我观测特性，能够维持量子叠加态不坍塌。特别是受过训练的官员思维，对数字和规则有天生的敏感性，是完美的'金融载体'。"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古老文档的扫描件，标题是《考成法实施细则》。赵莽熟悉这段历史——张居正在万历初期推行的官员考核制度，被认为是明朝中兴的关键改革。
但眼前的文件内容与他所知的历史截然不同。
"《考成法》实为'灵魂质检标准'？"赵莽快速浏览那些古怪的条款，"'脑络清晰者优等，思绪混杂者次之，癫狂悖逆者回炉'...这'回炉'是什么意思？"
周雨的表情变得阴沉："就是字面意思。质检不合格的思维体会被'重新提取'——也就是把人再次杀死，重新捕捉脑电波。"
她调出一段视频记录。画面中，一个穿着明朝官服的人被固定在特制椅子上，头顶连接着数十根银线。当椅子下方的机关触发，那人瞬间被一团蓝光笼罩，身体剧烈抽搐后化为灰烬。而银线则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将某种能量传导到旁边的银锭中。
"冰魄掌的原始版本，"周雨解释道，"万历年间还没有现代技术，他们用更...直接的方法提取思维体。"
赵莽感到一阵恶心，但科学家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挖掘。他发现系统中有一个特殊分类，标记为"张居正特别项目"。点开后，是一系列关于量子金融体系设计的笔记，笔迹分析显示正是出自张居正本人之手。
"张居正知道这一切？"赵莽震惊地问，"他不仅是改革家，还是这个...这个怪物体系的设计者？"
周雨点头："最初的设计来自更早的年代，但张居正将其系统化、制度化。《考成法》表面上是整顿吏治，实际上是为了筛选最适合转化为金融载体的官员思维。"
赵莽注意到文档最后一段被刻意涂抹，只隐约可见"吾罪孽深重"、"夜不能寐"等字眼。历史记载张居正晚年突然病逝，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他后悔了，"赵莽推测，"在意识到这个系统的可怕后，可能试图毁掉它..."
周雨突然警觉地抬头，耳朵微微抽动："有人来了。"她迅速关闭系统，将生物硬盘放回液氮容器，"鸿胪司的人能追踪这些设备的激活信号。"
赵莽帮忙重启液氮冷却，同时快速用手机拍下关键资料。当容器的密封指示灯亮起时，设施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
"这边！"周雨拉着赵莽跑向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河床的紧急出口。"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面就是浑浊的河水。周雨按下门旁的机关，一个透明气囊迅速膨胀，形成一条临时通道。
"呼吸器，"她递给赵莽一个小装置，"含在嘴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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