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康熙刚刚见完今天请见的大臣，商量完事情，他正准备批今天的折子。
小太监就进来禀报道：“皇上，九阿哥求见，说是有大事汇报。”
康熙嘴里面的“不见”两字，瞬间又咽了回去。
他把折子甩在桌上，声音带了点烦躁：“让九阿哥进来。”
九阿哥笑容灿烂进来，躬身打千道：“见过皇阿玛，儿子今日来，是有大事汇报。”
看到九阿哥那个春风得意的劲儿，康熙心里更堵的慌，没出息，天天粘着自己福晋。
不过他还是抬手让九阿哥起来，语气淡淡的道：“说吧，有什么好事？”
他心里已经决定，要是九阿哥说不出大事来，自己就把他踹出乾清宫。
九阿哥从衣袖里面，掏出几个拳头大的石块，和一个小小的纸包。
他上前，把这几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认真介绍道。
“皇阿玛，这是儿子让人研究的新型建筑材料。”
“只有和沙石混在一起，硬度堪比石头，造价也低廉，百斤的成本也就十个铜板。”
康熙脸上刚开始还挺平静，听到后面。
他面色顿时严肃无比，对身边的梁九功道。
“去，拿大铁锤来，在叫一个身强体壮的侍卫进来。”
然后九阿哥就看着，老爷子让身高有八尺的侍卫，举着着大铁锤，使劲砸新型建筑材料制成的石块。
到最后，年轻力壮的侍卫连续砸了上百下。
那石块才终于碎了，于此同时，乾清宫特有的金砖也变得坑坑洼洼。
九阿哥嘴角直抽抽，就不能拿去外面砸嘛。
乾清宫的金砖价值哪怕不能同金子等同。
也差不太多，现在变得这么坑坑洼洼，他看着就心疼。
不同于九阿哥的郁闷，康熙的心情反而是狠狠激荡着。
就连从窗户照进来的昏暗日光，他也觉得格外好看。
康熙从亲政开始就着手治理黄河水患，年年砸进去几百万两银子。
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理，水患虽然减少了。
可粗木和泥土弄成的堤坝，能顶个两三年，就已经是罕见了。
多数时候，这种堤坝一次洪水过后，就要重新开始加固。
现在有了这个新东西，只要国库有足够的银子。
建造出新型的堤坝，那黄河水患就可以一劳永逸。
这让康熙怎么能不心情激荡，就连刚刚觉得碍眼的九阿哥，他此刻也顺眼了几分。
他拍拍九阿哥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此事朕给你记功，绝会亏待你。”
九阿哥闻言挺了挺胸膛，腰间形状奇特的荷包也随之晃动：“谢皇阿玛赏赐。”
康熙也注意到了这个荷包，说实话，他很难不注意到这个荷包。
因为他以往见到的荷包都是精美的。
哪怕是他小公主做的荷包，即使不精美，看着也有几分童趣。
可这个荷包缝的歪歪扭扭就算了，上面的两条鸭子也丑的出奇
眼睛十分突出不说，身子也圆圆的，下面的绣的水波更像是一只只毛毛虫。
九阿哥见皇阿玛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荷包上，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这鸳鸯戏水的荷包福晋绣了几个月，改来改去，结果还是很丑。
九阿哥不忍蕴婉在费神，昨天就这样戴身上了。
虽然戴着东西，会被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
可九阿哥脸皮厚，只当这些人被自己的容貌惊艳到了。
可要是皇阿玛知道这荷包是蕴婉做的，会不会觉得她不贤惠。
康熙脸上的喜意散去，脸色逐渐绷紧起来，意味不明的问道。
“这是董鄂氏做的吧，真丑，像两只走不动路的鸭子。”
“她还好意思让你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她手笨。”
九阿哥立刻跳脚了，他捞起腰间的荷包，指着上面的图案道。
“皇阿玛，你眼神也太不好了，这不是鸭子，而是鸳鸯戏水，就像我和我福晋一样。”
“而且我福晋特别喜欢好看的人和事物。“
“她也不好意思让我戴这么别致的荷包，是我非要戴的，毕竟是她亲手做的。”
康熙的身体紧绷到极致，望着九阿哥那张比女子还美艳几分的俊脸。
“你福晋喜欢好看的人？有多喜欢。”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九阿哥没看出康熙的异常，语气宠溺的道。
“福晋除了对待亲近的人，没有那么注重颜色外。”
“对待外人，只要那人有一点点不好看。”
“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会避免和面容平凡的人接触。”
九阿哥说完，就让给康熙轰出了乾清宫。
*
月明星稀，今晚月色很好，可乾清宫的气氛却异常压抑。
寝室里面的烛火像幽灵一样，明明灭灭，透着几分绝望的挣扎。
康熙坐在铜镜前面，望着镜子里面，自己苍老、带着皱纹的脸。
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再也看不下去，挥手把铜镜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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