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前爬!” 花喜鹊嘶哑地咆哮,手臂在泥泞中奋力扒动,拖着他断臂的身体向前!宋璐也咬着牙,手脚并用,拼命向前挪动!
我咬破舌尖,剧痛刺激着即将昏厥的意识,赦令核心在绝望中榨取着最后一丝力量,护住自己和背上的师叔!
我半拖半爬,在深及腰腹的冰冷恶臭淤泥中,向着那唯一渺茫的光亮管道的另一端,亡命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的崩塌声渐渐被浑浊的水流声取代。冰冷刺骨的污水混合着淤泥,已经漫到了胸口。
终于,前方传来阿坤带着哭腔的嘶喊和手电光柱的晃动!
“这里!快!拉他们上来!”
几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们,拼命地将我们从那地狱般的管道中拖拽出来!重新呼吸到带着河水腥气的空气,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失明。
我瘫倒在河滩的烂泥里,剧烈地咳嗽,吐出腥臭的泥水。微尘师叔躺在我身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宋璐跪在一边,小脸惨白,浑身泥泞,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检查师叔的伤势,泪水混合着泥水流下。
花喜鹊则靠在一块石头上,伤臂处被阿坤用撕下的衣服死死扎住止血,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那双眼睛依旧凶狠地瞪着远处那片正在缓缓塌陷、冒着黑烟的地面——永生会所的方向。
阿坤看着我们劫后余生却凄惨无比的模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灵魂深处,那道指向噬龙钉的赦令印记,并未随着魔窟的崩塌而彻底消失。它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同时一股更加遥远、更加宏大、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愤怒的脉动,如同沉睡巨龙的呻吟,穿透了千山万水,沉重地敲击在我的赦令核心之上。
那是华夏龙脉的悲鸣!
藤原信介临死前的诅咒,并非虚言!
噬龙钉虽沉寂,污秽邪力虽被截断大部分,但钉入地脉“逆鳞”的伤口已然形成,如同附骨之疽,正缓慢地侵蚀着龙脉的生机!
我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北方那片看不见的、承载着神州气运的巍峨群山。
微尘师叔微弱的气息、花喜鹊断臂的痛苦、宋璐无声的泪水、阿坤惊恐的眼神,还有灵魂深处龙脉那沉重痛苦的共鸣,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师叔,现在怎么办?” ,身在异国,我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微尘师叔的眼皮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但一道细若蚊蚋的声音穿入我的耳朵,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刻不容缓的急迫:“永生会所被我们毁了,估计很快就会酝酿成一次外交事件,现在留在这里,估计会被羁押脱不了身。我们必须趁事情没查到我们头上,马上归国,至于后续,交给总局善后吧!”
这应该是眼前唯一的主意,一旦卷入外交事件,即使我们手里有证据,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
我们这次搞得人人带伤,必须回基地及时处理才行。
我们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联系总局协调我们回国的办法。
总局效率惊人,只过去半天,我们就踏上了归国的行程,居然派了一架运输机专门过来接我们,知道我们受伤之后,还配了临时的医务人员。
冰冷的伊尔-76运输机引擎轰鸣着,撕扯着西南高原稀薄的云层。
巨大的机身微微震颤,下方是莽莽苍苍、层峦叠嶂的华夏西南群山,在初冬的薄暮中显得肃穆而苍凉。
机舱内浓烈的航空燃油味,消毒水气息与血腥气混杂,压得人喘不过气。
微尘师叔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仅靠宋璐不断施针吊住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
花喜鹊紧靠着冰冷的舱壁,那条被简陋木板和绷带固定住的右臂,不自然的扭曲角度触目惊心。
麻药效力早已过去,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骨缝里搅动,让他额角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混着脸上的泥污滚落,浸透了领口,但他紧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
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狭小的圆形舷窗,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笼罩在暮色中的故土山河,眼神复杂。
宋璐蜷坐在师叔担架旁,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却强撑着精神,用沾湿的纱布小心擦拭师叔额角的冷汗,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与疲惫。
我靠在一堆捆扎的装备箱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闷痛,灵魂深处赦令核心的裂纹依旧传来阵阵冰锥般的刺痛,但更沉重的是那如同沉重大鼓在灵魂深处擂动的脉动,来自脚下这片古老土地的、沉痛而愤怒的共鸣!
藤原信介临死前那淬毒般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污秽…已入…龙脉…”
机舱尾部的巨大舱门在液压装置的嘶鸣声中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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