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听着妹妹的哭诉,再看看一心求死的李文山,心中的滔天杀意,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渐渐冷却下来。
复仇?
向谁复仇?
主谋已认罪求死。
仇人宗门选择屈服,妹妹尚且在世,这让他还怎么灭春秋门满门。
沉默许久,徐凡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中血光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他看向李文山,声音沙哑道:“李文山,你自裁吧,当年参与屠杀徐家的核心帮凶,一个不留,全部处决。此后,春秋门李家资源由我妹妹徐玥接管,作为补偿,你可服?”
李文山闻言,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如释重负:“罪人领罚,多谢徐真传开恩。”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徐凡和徐玥,随即朗声对宗门内下令,点名处决了百余名当年参与其中的心腹。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再次对徐凡一拜,真的震碎自己心脉,神魂俱灭。
一场本以为会血流成河,惊天动地的复仇,就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徐凡心中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倒有些怅惘。
他算是明白,为何自古以来那些复仇之人,最终下场都不怎么好,就算是真复了仇,也不会得到快意。
这还是因为他幸运,成了道观真传,又有师兄和师姐跟在身边,让春秋门不敢与他对抗。
他要是真的杀入春秋门,最终难免要伤及无辜,到时又会有多少人视他为仇寇?
杨承和唐星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徐玥在兄长的扶持下,开始接手春秋门李家。
她早已习惯在李家的生活。
说她认贼作父也罢,但这往往就是命运的无奈之处。
或许她是想和李家同归于尽,可徐凡、杨承和唐星榆都发现,她已经和李家人诞下子嗣。
这子嗣,让徐玥不得不坚强起来,忍受与仇人相处的日子。
两天后。
杨承、唐星榆和了却心事的徐凡,再次启程。
皇玄古域往西三万里,有一片唤作“黑铁戈壁”的无人荒地。
说是戈壁,却不见黄沙,只有铁灰硬土,被万年不变的罡风刮得棱角尽失,如凶兽鳞甲般铺向天际。
戈壁深处,孤零零杵着一座二层土木小楼,挑着一面青布酒旗,上书一个“酒”字。
这便是方圆千里内,唯一能歇脚打尖的所在“杜康栈”。
这日暮色四合,罡风更烈,吹得酒旗猎猎作响。
此刻栈内灯火昏黄,客人稀疏。
角落里一桌坐着三人,正是杨承、唐星榆与徐凡。
桌上摆着一坛刚开泥封“烧刀子”,酒气辛辣冲鼻。
徐凡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入喉,灼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先前的低落似乎也被冲散。
杨承笑了笑,提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仰头饮尽。
劣酒入喉,如刀刮过,却别有一番痛快。
“客官,好酒量。”
一个破具韵味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柜台后一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走出。
她约莫三十许人,荆钗布裙,难掩身段风流,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唐星榆微微颔首致意。
杨承抬眼望去,目光在老板娘那双异常稳定的手上停留一瞬,笑道:“老板娘这店,开得偏僻。”
老板娘眼波流转,笑道:“偏僻有偏僻的好,几位客官面生得很,是从东边来的?”
杨承不置可否,只是道:“讨碗酒喝,歇歇脚,天明便走。”
“那可得小心些,”
老板娘笑道,“这黑铁戈壁近来可不太平,听说有漠北刀客的马队在这一带活动,专劫过路的肥羊,那帮杀才,刀快,心更黑。”
“漠北刀客?”
徐凡眉头一挑。
就在这时,栈外风声骤急,夹杂着密集的马蹄声和呼哨声由远及近。
地面微微震颤,桌上的酒碗晃荡,酒水泼洒出来。
“啧,说曹操,曹操到。”
老板娘撇撇嘴,脸上却不见多少惧色,“几位客官,祸事上门,是躲是迎,你们自便。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
说着,她就扭着腰肢,掀开帘子躲到后厨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冲杨承抛了个媚眼。
马蹄声在栈外停下。
“里面的人听着,爷爷是漠北狂刀沙擎天,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和娘们儿留下。”
一个破锣嗓音吼道,伴随着一阵猖狂大笑。
栈内其他几桌零散客人早已面无人色。
徐凡缓缓站起身,眼中寒意凛冽,他正有一腔还没发泄完的郁气。
唐星榆目光却看向栈门。
杨承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淡淡道:“江湖风波恶,何处不杀人,看来神界亦不例外。”
话音未落,厚重的栈门轰然破碎。
木屑纷飞中,十几名满脸凶悍的彪形大汉涌了进来,煞气腾腾。
为首一人豹头环眼,满脸虬髯,手持一柄门板宽的鬼头大刀,正是那“漠北狂刀”沙擎天,气息赫然是昊神境巅峰。
沙擎天目光扫过栈内,最终落在唐星榆身上,眼中瞬间爆发出淫邪光芒:“好标致的小娘皮,老子要了。”
他身后喽啰也跟着起哄怪叫。
然而,就在沙擎天狞笑着要扑上来的刹那,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沙擎天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口膻中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点。
没有鲜血流出,但他一身神力却像被戳破气球,眨眼间就泄得干干净净。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鬼头大刀“哐当”落地,脸上满是惊恐。
到现在,他都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他身后的喽啰们全都傻了眼,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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