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恒河尸潮
瓦拉纳西的月光像融化的银子铺在恒河水面。我们站在玛尼卡尼卡河坛的石阶上，望着河中央那个由尸体组成的巨大曼陀罗图案——十三具浮尸以精确的几何图形排列，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根青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那不是普通的尸体。"苏半夏调整夜视望远镜，"看他们的手指。"
我举起机械左臂，内置的远摄功能将画面拉到眼前。那些"尸体"的指甲呈现诡异的青蓝色，正随着潮水涨落微微蜷曲，就像——还在呼吸。
"湿婆的叹息。"身旁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穿橘红色僧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他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河面，"当毁灭之神在梦中翻身，亡者便会暂时苏醒。"
林小满的辣椒吊坠突然变得滚烫。老者看到吊坠后竟扑通跪下，用印地语快速念诵着什么。我注意到他额头有个与孟瑶锁骨烙印相似的卍字符，只是颜色已经褪成淡白。
"他说这是'卡利之印'。"陈玄机低声翻译，"只有被湿婆选中的人才会..."
孟瑶突然捂住锁骨蹲下，她的樱花烙印透过指缝发出银蓝色光芒。河中央的浮尸们齐刷刷转过头，十三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小柒的画板自动浮现画面：那些尸体下方连着银色丝线，丝线另一端延伸至河底某个巨大物体——形状像蜷缩的人形，却有着四只手臂和夸张的头饰。
"退后！"刘大妈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早已褪色的旧烙印。她念出的咒语让老者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河面开始沸腾。浮尸组成的曼陀罗图案顺时针旋转起来，青铜钉与水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我的机械左臂完全失灵，零件自动重组成一个微型罗盘，指针直指河底。
"它在召唤同类。"苏半夏从背包掏出破碎的时晷，那些银珠疯狂跳动，"时间褶皱正在扩大！"
2. 镜中幻影
达萨斯瓦梅朵河坛旁的破旧旅馆里，我们检查着各自装备。孟瑶的情况越来越糟，她的瞳孔已经变成银蓝色，偶尔会不自觉地做出舞蹈手势。
"看看这个。"林小满将辣椒吊坠悬在装满恒河水的铜杯上方。吊坠投射出的光影在墙上形成一幅倒置的画像——不是我们所在的房间，而是一座被银色物质包裹的湿婆神庙。
更诡异的是，镜像中的孟瑶正以四臂形态跪在神像前，而她身旁站着个穿现代服装的"我"，那个"我"的右臂是完好的血肉之躯。
"镜像世界..."我碰触墙面，机械左臂穿透了幻象，在镜像中显示为银色义肢，"青铜门导致的时间分支？"
小柒突然呕吐起来，吐出的银蓝色液体在地板上形成恒河流域地图，其中Vindhyachal山区的位置亮得刺眼。刘大妈用艾草蘸取液体，在孟瑶额头画了个复杂符咒。
"明天就是月圆夜。"苏半夏对比着时晷残片和老照片，"1962年张天椒他们就是在这一天..."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诵经声。我们掀开窗帘，骇然看见数十名穿橘红僧袍的苦行僧正列队走过街道，他们抬着个银光闪闪的物体——正是我们留在丧葬店的舞者铜像！
"不可能！"我检查背包，铜像明明还在我的行李中。但当掏出来时，手中的铜像已经变成半透明状，内部有银色物质在流动。
孟瑶突然夺过铜像，她的指甲划开底座暗格，露出里面微型齿轮组。齿轮上刻着行小字：
**1987年 上海精密仪器厂**
"这铜像...来自未来？"林小满的声音发抖。
陈玄机用银针刺破孟瑶的烙印，取出的不是血，而是银蓝色液体。道士将液体滴在铜像上，那些齿轮自动运转起来，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穿白大褂的Dr.L正在某个实验室里调试同样的铜像，背景墙上日历显示着1989年。
"时间闭环。"苏半夏脸色惨白，"铜像既是因也是果..."
3. 毁灭之舞
Vindhyachal山区的古庙废墟比照片中更加破败。残缺的湿婆神像立在主殿中央，四只手臂只剩右手还完整，持着的法螺上爬满银色丝线。
"就是这里。"刘大妈抚摸着自己褪色的烙印，"当年老张他们..."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地面裂开无数细缝，银蓝色雾气从地底涌出。孟瑶突然推开我们，踉跄着走向神像。她的红发在月光下变成银白色，锁骨处的烙印完全睁开——那是一只竖立的眼睛。
"孟瑶！"我想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弹开。机械左臂的零件哗啦啦掉落，露出内部被银色物质改造的构造。
孟瑶开始跳舞。
那是种完全陌生的古老舞姿，她的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每一次旋转都带起银蓝色光点。更可怕的是，她的影子分裂成四个，每个影子的动作略有不同，就像连续动画的帧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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