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石像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个位于晶壁囚笼中层、比其他晶格略显黯淡的晶格,突然亮了起来!
那晶格内封存的,并非完整的星系或大陆,而是一片漂浮在混沌气流中的、无比恢弘又无比破败的宫殿群废墟!
断裂的蟠龙柱高达万丈,其上雕刻的龙鳞依旧清晰,却布满了可怕的爪痕和贯穿伤;破碎的琉璃瓦散落在混沌雾霭中,偶尔折射出七彩光芒;巨大的宫墙坍塌了大半,露出内部早已化为齑粉的殿堂;最显眼的是一座半倾塌的巨殿,殿顶镶嵌的星辰宝石大部分已碎裂暗淡,但残存的轮廓,依旧能辨认出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图腾——娲皇宫!
洪荒、苍凉、神圣、悲壮……种种矛盾的气息从那片废墟中弥漫出来,穿透了冰冷的晶壁,与陈丽石像的震动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娲皇宫!是真正的娲皇宫遗迹!” 张玄心神剧震。这与他之前在低维宇宙中见过的任何娲皇遗迹投影都截然不同!这里的每一块残砖断瓦,都蕴含着真实的、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洪荒气息,厚重得足以压垮星辰。这是娲皇真正的道场,是补天造物的源头之一!
嗡鸣声达到了顶峰!
陈丽石像的心脏位置,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红光骤然亮起,如同沉睡万古的心脏重新搏动!那红光瞬间投射出一道细细的光束,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打在那个封存着娲皇宫废墟的晶格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囚笼中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那道坚不可摧、连时空都能冻结的晶壁,在与娲皇血脉红光接触的地方,竟然……裂开了一道头发丝般的缝隙!
这缝隙是如此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就在它出现的刹那——
“呜——!!!”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悲鸣,猛地从晶格内部、从那娲皇宫废墟的深处爆发出来!它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在生命本源深处的巨大哀恸!
张玄和扣肉如遭重锤猛击!眼前瞬间幻象纷呈:
他们看到混沌初开,清浊分离,一个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是娲皇?还是更古老的存在?)手持巨斧劈开鸿蒙,身躯却在无尽的混沌反噬中寸寸崩裂,金色的血液化作漫天星辰……
他们看到无数形态各异的洪荒神魔在苍茫大地上咆哮厮杀,神血染红苍穹,断裂的神兵坠落大地化为山岳,残破的旌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最终一切归于死寂,只留下无尽的废墟和冲天的怨气……
他们看到巨大的、布满伤痕的手掌(娲皇之手?)托着五彩神石,艰难地补向苍穹的裂口,裂缝深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和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视线……五彩神石融入裂缝,但那巨掌也被可怕的黑暗之力侵蚀,变得焦黑枯萎……
这是混沌时代的悲鸣!是洪荒破灭、神魔陨落的挽歌!是开天者力竭的叹息!是补天者被反噬的痛苦!是无数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强大存在,在生命最后一刻发出的不甘与绝望的呐喊!它们被这晶壁囚笼所禁锢、所冻结,此刻,却被娲皇血脉的共鸣所唤醒,顺着那一道微小的缝隙,汹涌而出!
“噗!” 张玄首当其冲,哪怕有《混沌星典》自发运转护体,也无法完全抵御这源自生命本源的悲鸣冲击。他一口鲜血喷出,溅在陈丽冰冷的石像上,显得格外刺目。那血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混沌的暗金色彩。他感觉自己的元神像被丢进了磨盘,被无数洪荒的怨念和悲伤疯狂撕扯、碾压,意识一阵模糊。
“主人!” 扣肉目眦欲裂,他承受的压力更大!那悲鸣中蕴含的混乱时空之力,与他自身的法则激烈冲突。他额间的竖瞳金光暴涨到极致,强行在两人周围布下一层薄薄的、不断扭曲破碎又艰难重组的时空屏障,抵挡着那无形的悲鸣冲击波。少年俊朗的脸庞因过度透支而变得惨白,嘴角也溢出了金色的血液。“撑住!这悲鸣…是娲皇宫在求救!也是它在指引!”
就在这时,张玄怀中的陈丽石像,那紧闭的双眼眼角处,两滴宛如实质的、晶莹剔透的赤色“泪珠”,缓缓渗出,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泪珠滴落,并未坠下,而是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温润柔和却又无比坚韧的洪荒气息。这气息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内混乱狂暴的悲鸣冲击。张玄感觉元神上的压力陡然一轻,意识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那两滴赤色的泪珠,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石像那依旧冰冷、却仿佛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哀伤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更强烈的守护之念。
“陈丽……” 他低语着,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淬火的星辰。“我听到了,这混沌的悲鸣,这洪荒的呼唤。这囚笼,困不住娲皇的意志,更困不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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