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年轻人眼底的,
是优子含笑的眼眸,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甜香似要漫出来。
他慌忙提竿,
鱼钩破水而出,却只钓起满空寂静——钩上干干净净,连丝水草都没有。
下一秒,
大岛优子的笑声轻轻落进耳朵,一声“噗嗤”,鲜活又明朗。
她脸上似曾带着那未脱的稚气,天真烂漫得让人移不开眼,让和服后面的蝴蝶结衬得她愈发灵动。
年轻人望着她,没再迟疑,柔声问道:
“优子,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看我师母呀。”她语气轻快。
不知为何,
年轻人心头一热,下意识便问:“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空气静了几秒,
大岛优子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和服袖口,叔叔大岛茂方才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今后对这年轻人的要求,需无条件应下。
她定了定神,才抬眼看向他,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较真:
“可你都没说自己叫什么,我怎么带你去呀?”
年轻人闻言挠了挠头,忽然眼睛一亮,笑意漫进眼底:
“那你叫我若彬就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我会儿!我去换身像样的衣服!”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要走,脚步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知道啦!若彬君。”
大岛优子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小声应着,尾音里裹着一丝甜软的暖意。
不过片刻,
年轻人便快步折返,身上已换下旧衣,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领口白衬衫的褶皱都理得一丝不苟。
他走到大岛优子面前,还略带局促地扯了扯衣襟,眼底却藏不住期待:
“这样……应该不算失礼吧?”
大岛优子望着他,眼底泛起笑意,轻轻点头:
“很合适呢,若彬君。”
说罢便提着和服下摆,率先迈步往前,“那我们走吧!”
年轻人立刻跟上,两人并肩走在这些铺着青石板的街巷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肩头,大岛优子和服后襟的蝴蝶结轻轻晃着,偶尔与他衣袖相擦,若彬不时为优子扶了下被碰歪的蝴蝶结,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细碎的暖意。
冷婉清望着突然出现在庭院里的两人,骤然顿住,
目光里满是诧异——眼前站着的两人,正是大岛优子,身边还跟着个身着笔挺燕尾服的陌生青年。
没等她开口,大岛优子已迈着小步上前,唇角带着笑意,声音软乎乎的婉转地解释:
“师母,我是来赴约的,来尝您说的云南鲜花宴的,而这位若彬君一听我说有好吃的,就缠着我非要跟我来!”
话音刚落,
身旁的若彬立刻上前一步,双手交叠于身前深深鞠躬,语气恭敬:“冒昧打扰,麻烦您了,徐夫人。”
冷婉清闻言莞尔,
眼底的诧异渐渐化开,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
“快进来吧,外头日头正烈。”
她引着两人往庭院深处的茶室走,廊下挂着的竹帘随风轻晃,
“鲜花宴刚备了一半,你们来得正好,能尝尝新鲜。”
茶室的矮桌上已摆着几只白瓷碗,冷婉清拿起一只,用竹勺舀入嫩黄的花瓣糊:
“这是用刚摘的茉莉花瓣和糯米粉调的,蒸透了裹层桂花蜜,你们先垫垫。”
大岛优子捻起一块送进嘴里,茉莉的清香混着蜜甜在舌尖散开,忍不住眼睛一亮。
若彬也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软糯,暑气都消了大半。
“厨房里还炖着荷花莲子羹,”
冷婉清说着起身往厨房走,两人连忙跟上,便见灶上的砂锅里,粉色荷花瓣浮在乳白的羹汤上,
“夏季最宜吃荷,花瓣要选晨露未干的,炖的时候火候得轻,不然会散。”
她又指着案上切好的玫瑰酱,
“等会儿用它拌凉面,再撒把紫苏叶,解腻又开胃。”
若彬看着她熟练地处理着各色鲜花,指尖沾着细碎的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忽然明白这鲜花宴的难得——不仅是食材的鲜活,更藏着对季节的用心。
若彬望着砂锅里舒展的荷瓣,
忽然想起日本料理里的“旬之味”,手指不自觉摩挲着白瓷碗沿:
“徐夫人,您用鲜花入菜,倒让我想起家乡料理里的应季吃法。只是日本料理总讲究‘减法’,比如夏季吃鲷鱼,多是刺身或盐烤,只靠食材本味;可您做鲜花宴,却像在做‘加法’,茉莉配糯米、荷花炖莲子,把花的清香和食材的温润揉在一起。”
冷婉清正往玫瑰酱里加少许蜂蜜,闻言抬眸笑了笑:
“你们讲究‘鲜’要纯粹,我们却讲究‘鲜’要相融。就像这荷花羹,若只煮莲子,便少了花香的清润;若只煮荷花,又缺了莲子的绵密。日本料理是让食客尝‘食材本身的季节’,而我们的鲜花宴,是让食客尝‘季节里食材相遇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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