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之荣·谷雨种桑蚕织梦
第五回
谷雨前三日，清溪镇的桑田泛着油绿。村妇们挎着竹篮采摘桑叶，却见篮底的蚕虫突然僵直如木柴，通体泛起青灰色，吐的丝竟黑如墨汁。“这是僵蚕病！”养蚕老手张婶惊呼，“我阿娘说过，这种病会传染，闹起来能让全镇的蚕宝宝都变成‘石头’！”
清越赶到蚕房时，青璃正捏着病蚕细看。她指尖拂过蚕身，竟沾了层薄薄的浊气：“果然是冥河余孽。清明时厉鬼虽灭，但其浊气渗入桑叶，蚕虫食之便成僵蚕。需用清明镇魂薄荷与谷雨时节的柔桑露同煮，方能化解。”
说话间，百花仙子驾云而至，怀中抱着个水晶匣，匣中卧着二十四条小蚕，蚕身纹着不同的节气符号：“此乃‘二十四节气蚕’，专食对应时节的薄荷叶，所吐之丝可织‘灵草锦’，能镇邪避灾。”她将匣子递给清越，蚕虫们竟齐齐昂头，朝着薄荷田方向蠕动。
李婆婆拄着拐杖赶来，天眼一开，惊道：“快看！这些蚕茧里有光影！”众人凑近，果见未结茧的蚕虫身上映出模糊画面，其中最清晰的竟是小满节气的场景：清越倒在薄荷田中，周身缠着黑色藤蔓，青璃跪坐在旁，发间簪子碎成齑粉。
“这是……”清越攥紧拳头。百花仙子叹道：“节气劫数环环相扣，小满的危机，此刻已埋下伏笔。当务之急，是先过谷雨这关。”
谷雨当日，桑田中央搭起三丈高的祈蚕台，台上供着用薄荷雕成的蚕神像，台下堆着刚采摘的柔桑叶。清越将镇魂薄荷捣成汁，混入糯米粉蒸成薄荷糕，作为祭祀供品。青璃则登上台顶，双石在掌心旋转，竟引来了天河之水，水珠如珍珠般凝在薄荷叶上，正是可解百毒的“天蚕露”。
“拜蚕神——”里正敲响铜锣。村民们身着素衣，捧着蚕匾绕行桑田，将天蚕露洒在桑叶上。清越手持镇魂薄荷扎成的扫帚，清扫蚕房四角，每扫过一处，墙角便浮现出薄荷纹样的金光，将残留的浊气逼出。
然祭祀进行到一半，天际突然乌云密布，无数黑蝶破云而来——正是蚀丝蛾，翅膀上的蚀灵蛩纹样泛着幽光，所过之处，蚕茧纷纷破裂，蚕丝化作灰烬。“快护蚕茧！”青璃急呼，指尖飞出金刃薄荷，化作光网罩住祈蚕台。
清越见状，忙打开二十四节气蚕的匣子。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蚕虫们昂头吐丝，丝缕竟呈二十四色，交织成一道彩虹屏障。更令人称奇的是，蚕虫们突然化作彩蝶，翅膀展开足有蒲扇大，每只翅膀上都绘着不同的节气图景——立春的破冰、雨水的双石、惊蛰的雷火、清明的草舟……
彩蝶振翅间，空中响起节气歌诀，与震雷鼓的鼓点相和。蚀丝蛾被光蝶逼得节节后退，却突然聚成黑云，撞向清越的影子——它们竟想借他的肉身重返阳间！
清越只觉后背一凉，手背上的清凉印骤然发烫，浮现出镇魂纹。他本能地伸手按住蚕匾，金光闪过，那些被浊气污染的黑丝竟自动织成网，网眼处显露出幽冥地界的景象：忘忧树下，无数僵蚕正在啃食树根，树根上缠绕着清明时未完全净化的蚀灵蛩残魂。
“原来黑丝是幽冥的引魂网！”青璃恍然大悟，“清越公子，用你的清凉印镇住网结！”清越点头，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黑丝网上画下薄荷纹样。奇迹发生了：网结应声而解，僵蚕们纷纷苏醒，吐出洁白的丝，丝中竟裹着薄荷叶的清香。
战斗持续至午后，最后一只蚀丝蛾被光蝶吞噬，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薄荷田。清越拾起一片彩蝶的翅膀残片，见上面的清明草舟图竟变成了谷雨祈蚕图，知道节气劫数又过一候。
“快看！蚕宝宝们结茧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望去，只见桑树上挂满了五彩蚕茧，茧身映着薄荷叶的光影，轻轻摇晃间，竟传出细碎的天籁之音。李婆婆用天眼细看，见每个茧中都有小人影起舞，正是此前见过的绿衣灵童。
青璃采集天蚕露与镇魂薄荷汁，调和成解药，喂给病蚕。不出半日，僵蚕们纷纷苏醒，吐的丝竟泛着七彩光晕，细看之下，丝缕中竟藏着薄荷的叶脉纹路。张婶取丝试织，织出的锦缎上自动浮现出二十四节气图腾，风吹过时，还能闻到淡淡清凉香——这便是传说中的“灵草锦”。
是夜，清越躺在药庐里，望着窗外的薄荷田。月光下，二十四节气蚕正绕着薄荷飞舞，翅膀上的节气图景流转不息。他摸了摸手背上的清凉印，想起李婆婆所见的小满预言，心中隐隐不安。
青璃推门进来，手中捧着新织的灵草锦，锦缎上的小满图景格外清晰：薄荷田中长出黑色藤蔓，缠绕着清越的脚踝，而她正将最后半片簪子插入藤蔓。“百花仙子说，这灵草锦可预知未来，却也能改写命运。”她轻声道，“小满的劫数，或许与这藤蔓有关。”
清越起身，走到檐下，见谷雨的细雨正轻轻落在薄荷叶上。每滴雨珠都盛着一个小小的世界，有的映着蚕宝宝啃叶，有的映着灵草锦成形，还有的映着小满时节的黑色藤蔓。他忽然想起医书里的句子：“薄荷，味辛，性凉，主归肺、肝经……可醒神，可辟秽，可入奇经八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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