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万魔殿正在崩塌。
暗金色的穹顶砸落时，魔皇夜沧澜正用骨鞭缠住第三根坠落的盘龙柱。他身后的魔后捂着流血的小腹，腹中胎儿的气息已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半个时辰前，无妄的分身带着篡改后的神墟法则突袭，那道暗紫色的魔光穿透了万魔殿的护罩，精准地击中了魔后。
“陛下，走！”亲卫统领嘶吼着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暗金色的魔甲瞬间被碾成碎片，“属下等拖住他们，您带着娘娘去青羽圣殿找叶辰！只有天道圣体或许能解这法则之毒！”
夜沧澜的骨鞭猛地收紧，将最后一根盘龙柱拽向追兵。他的黑发被血黏在脸颊，素来冷漠的眼瞳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谁敢动她，本尊诛他九族！”
可无妄的分身根本不惧。那些由神墟法则凝聚的黑影，刀枪不入，魔气不伤，骨鞭抽在他们身上，只会被法则之力弹开。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攻击带着时间侵蚀的效果——被黑影触碰到的魔卫，皮肤会瞬间干瘪，仿佛被抽走了百年生机。
“夜沧澜，别挣扎了。”为首的黑影发出无妄那令人作呕的语调，“这‘蚀时魔光’专破血脉之力，你夫人腹中的‘魔胎’，可是万年来最纯净的血脉，正好给我当补品。”
魔后突然抓住夜沧澜的衣袖，苍白的脸上露出决绝：“陛下，放下我……魔域不能没有主……”
“闭嘴！”夜沧澜厉声打断，突然抱起魔后，骨鞭在身后炸成漫天骨刺，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本尊的女人，死也要死在本尊怀里！”
他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撞破万魔殿的侧墙，朝着魔域与人间的界碑飞去。身后的追兵如影随形，黑影掠过的地方，魔域的黑土地开始寸寸龟裂，连最坚韧的魔藤都化作飞灰——无妄的法则之力，正在吞噬整个魔域。
与此同时，人间的皇城也陷入了危机。
女皇凌薇的凤袍被箭簇划破时，她正站在城楼之上，指挥禁军抵抗那些突然失控的“镇国石像”。这些由历代帝王灵力滋养的石像，本该是守护皇城的屏障，此刻却双目赤红，挥着巨斧劈向禁军，石质的手掌捏碎士兵的骨骼时，竟发出贪婪的吮吸声。
“陛下，石像的核心被篡改了！”国师跪在城楼之下，捧着碎裂的龟甲，声音带着哭腔，“是神墟的法则！它们在吸收活人的生机！”
凌薇拔出腰间的“凤翎剑”，剑刃上的凤凰虚影发出悲鸣。她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年仅十岁的瑞王，正被一尊石像的巨手追着，小小的身影在石腿间躲闪，锦袍上沾满了血污。
“瑞儿！”凌薇的凤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没有丝毫犹豫，凤翎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刺入石像的关节处。那里是石像的灵力节点，也是……无妄留下的法则印记所在。
“铛”的一声，石像的关节迸出火星，动作却没有停滞，反而更加狂暴。凌薇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剑刃爬上来，瞬间冻结了她的经脉——那是与魔后所中同源的法则之力，只是换了种形式，专噬人间帝王的龙气。
“姐姐！”瑞王哭喊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凌薇给他的护身符，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用这个！”
玉佩撞上石像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凌薇趁机抽回凤翎剑，发现剑刃上已凝结出一层白霜，而那些失控的石像，动作竟出现了刹那的僵硬，赤红的双目里闪过一丝清明。
“是青羽圣殿的气息！”国师惊喜地喊道，“这玉佩是当年玄老送给先皇的，里面有青羽的法则！”
凌薇看着玉佩上迅速黯淡的光芒，心头一沉。她懂国师的意思——只有青羽圣殿的力量，才能对抗这些被篡改的法则。可此刻皇城被石像围困，她根本走不开，而那些石像的动作，正在越来越快。
“传朕旨意。”凌薇突然转身，凤翎剑指向南方，“命镇北将军死守城门，若朕三日未归……立瑞王为帝，由国师辅政。”
“陛下！不可！”国师连连叩首，“您是人间的主心骨，您不能去！”
“主心骨？”凌薇笑了笑，凤眸中闪过与夜沧澜相似的决绝，“主心骨，就是要在天塌下来时，第一个顶上去。”她将瑞王揽入怀中，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等姐姐回来。”
她登上最快的“飞鸾车”，凤翎剑插在车辕上，剑尖始终指向南方——青羽圣殿的方向。车窗外，石像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皇城的护城河水被染成了血色，而她的经脉里，那股阴冷的法则之力，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龙气。
两日后，魔域与人间的界碑处，两道狼狈的身影不期而遇。
夜沧澜抱着气息奄奄的魔后，暗金色的魔甲已破碎不堪，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为了护住魔后被追兵重创。而凌薇的飞鸾车早已毁坏，她拄着凤翎剑，脸色苍白如纸，凤袍上的金线被血污覆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带霜的脚印。
“是你。”夜沧澜的声音沙哑，警惕地看着凌薇，骨鞭在手中蓄势待发。魔人与人间帝王，自古便是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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