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俯下身,那张粗犷的脸几乎要怼到姜啸脸上。
鼻尖能闻到对方药油混着血腥汗水的味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男人,他们这是要在你这……筑个铁通阵,用钱,拿人填,也要把你碾成渣,而且……很快。”
洞外传来汉子们操练时震天的吼声和兵器碰撞声,显得洞内死一般的寂静更加压抑。
药碗里残余的药渣在微微晃动的水面漂浮。
“消息来源可靠吗?”
姜啸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问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小事。
“老子养的小崽子,鼻子比狗都灵。”
大老黑暴躁地低吼,猛地直起身。
焦躁地在不大的洞里踱了两步,踩得地上的碎石嘎吱作响。
“还有更吓人的,老黑埋在周家外门膳房的一个暗桩,菜头张,昨天半夜差点尿裤子给老子传讯,说周家大长老周擎宇那老棺材瓤子,前两天半夜亲自去了趟后院养牲口的九玄冰窖。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用冰蚕丝裹着、寒气冲天的黑玉盒子!。”
“里面……装的是周家老祖……当年用过的半截玄冥裂魂爪。”
他喘了口气,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老黑年轻时见过那破爪子,凶得很!,年抓碎过地仙巅峰的脑袋。”
他死死盯着姜啸胸口那道几乎贯穿的爪痕,声音艰涩。,
“老男人……你胸口那玩意儿……跟它比起来……怕是只能算……擦伤。”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雷声,隐约透过厚重的岩层和矿洞,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洞顶的灰尘扑簌簌落下更多,如同下了一场细雪。
操练的矿工们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矿洞顶,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惊悸。
大老黑下意识地也抬眼扫了下洞顶,舔了下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低声咒骂:
“操……外面……要下雨了……”
溶洞里。
赵大奎也停住了嘶吼。
他抹了把顺着额角流进唯一眼睛里的咸汗水和灰尘混合的泥汤子。
那只独眼中凶光不减,扫过被他训得快要脱力的汉子们,喘着粗气吼道:
“都歇个屁,这点雷声就吓麻爪了?真等敌人像下雨似的打过来,你们连放个屁的机会都没有。给老子继续,练到死,也比被人像杀猪一样吊起来放血强太多了。”
黑风山脉深处。
矿洞里那股混杂着汗味、血腥气和劣质灯油燃烧的闷浊气味,被一阵突如其来、裹挟着腐土碎叶潮气的冷风冲散了。
风是从洞口涌进来的,带着一股山雨欲来、湿沉发腻的凉意。
“起风了。”
正在指挥操练的赵大奎猛地停下嘶吼。
独眼警惕地眯起,望向被几块粗木勉强遮挡着的矿洞入口方向。
那里人影晃动了一下。
看守的小六子探头进来,声音被风扯得有点变调。
“奎哥,外面……好像有人,就一个,黑糊糊的……在林子边上晃……好像要过来。”
“一个人?”
赵大奎眉头拧成疙瘩。
抄起靠在石壁上的包铁硬木棍,冲身后几个还算精神抖擞的汉子一挥手:“麻子,狗剩,抄家伙跟我去瞧瞧,其他人原地戒备。没我喊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给老子露头。”
洞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和洞顶冷凝水滴落的“啪嗒”声,混在越来越清晰的风雷背景里。
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姜啸盘坐在偏洞深处。
胸口的爪痕随着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灰金色的重瞳深处,古井无波。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赵大奎的吼声。
大老黑影子里刚钻回来半个身子,正叼着刚点着就被冷风扑灭的烟卷残根,含混不清地骂:“操……早不来晚不来……这他娘什么鬼天气……”
话没说完,他动作突然顿住。
那根仅剩下火星的烟屁股吧嗒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起胡子拉碴的大脸,眼神锐利得像两把磨过的剔骨尖刀,死死盯向洞口方向。
“等等。”
他声音又干又哑,带着一种见鬼似的愕然,“这股味儿……不对头!”
姜啸也几乎同时抬起了眼皮。
瞳孔深处那点凝固的金红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敌人。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被血腥气包裹着、却依旧难以彻底遮掩的,一种带着草木清冽气与野性腥臊混合的特殊气息。
还残存着一丝他刻进骨髓里的熟悉。
青玲珑的味道?不,是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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