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莉拉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他时，德拉科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靠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脸红得像只被煮熟的龙虾，连看都不敢再看莉拉一眼。
他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冷的车窗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降温。那双总是盛满了冰冷和傲慢的灰蓝色眼睛，此刻像一片迷茫而无措的海。
莉拉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握住了他无处安放的手。
车子在沉默中继续向着那个位于萨里郡的、被无数麻瓜房子包围的目的地驶去。
莉拉没有说话。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消化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消化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荒谬和危险，也消化……她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车里只有轮胎压过路面时发出的、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德拉科的脸在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光下，明暗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德拉科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闷。
"你刚才……"话只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莉拉微微歪了歪头，明知故问。
"刚才怎么了？"
"就是……就是刚才……"他支支吾吾，"你……你不能在外面……尤其是在一个麻瓜面前，对我做那种事。"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种……事？"她拖长了语调，"什么事？"
德拉科瞪了她一眼，只好用一个全新的、安全的话题来打破这片暧昧的沉默。
"没……没什么。你说，波特家里，会有家养小精灵吗？"
莉拉愣了一下。
"不会。"她说。
"那……他们吃什么？我是说，晚饭。"
"炸鱼薯条，我猜，香肠土豆泥，或者……别的什么麻瓜食物。"
"听起来……真恶心。"德拉科评价道。
"也许吧。"莉拉想了想，"不过我猜，应该会比霍格沃茨的腰子派好吃一点。"
德拉科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车里的气氛，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了。
当车子最终驶入萨里郡的小惠金区时，周围的环境彻底安静了下来。一排排长得一模一样的、整洁得有些病态的房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安静地矗立着。
每一家的草坪都修剪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每一扇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麻瓜世界那种乏味的、可以被预见的秩序感。
"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就好。"莉拉对司机说。
两人下了车。德拉科一踏上这片土地，就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嫌恶表情。
"就是这里？"他压低声音问。
"这是女贞路，没错。"莉拉看着不远处那个路标，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在房子周围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像两个散步的普通少年。莉拉的眼睛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寻找任何可能的魔法痕迹或是监视的迹象。
德拉科则只是僵硬地跟在她身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随时准备拔出魔杖的巫师。
一切都显得太过正常，太过平静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真不敢相信，波特就住在这里。"德拉科低声说，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这地方无聊得连幽灵都不会愿意来闹鬼。"
他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假装是饭后散步的居民。莉拉的目光扫过每一栋房子的门牌号。一号，二号，三号……
然后，她看到了。女贞路四号。
那栋房子和周围的邻居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平庸。只有二楼的窗户上装着难看的铁栅栏。
两人像幽灵一样，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黑漆漆的，看不出任何动静。
莉拉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了三声口哨，那是他们在参加三强争霸赛时定下的暗号。
德拉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真是感人至深的友谊，"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竟然不知道，你们两位'三强杯的珍宝'，私下里还有这么一套……可以用来幽会的暗号。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
"闭嘴，马尔福，"莉拉低声说，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扇纹丝不动的窗户上。
没有反应，哈利没出现。
莉拉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计划有变？还是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这时突然，一阵模糊的、压抑着的争吵声，从楼上一扇开着缝隙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声音很远，听不真切。但其中一个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尖锐的咆哮，像是一头被激怒的、体型巨大的猪。
"……我警告过你，小子！不准再提那些鬼话！我们是正经人家！"一个男人粗暴的、像是牛在吼叫的声音。
"我没有撒谎！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让我出去！"
莉拉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停下脚步，拉住了德拉科的胳膊。
是哈利·波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绝望，和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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