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曦走后，皇帝今晚便直接在凤仪宫就寝。
皇后娘娘心里很烦，但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反正如今皇帝早就不中用了，夜宿凤仪宫也只能老老实实睡觉，顶多搂搂抱抱一下，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些年为了少侍寝，皇后娘娘不仅十分大度地为皇帝隔三岔五纳美，而且日常饮食上也让人费了不少心思。
反正男的上了年纪后寡欲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后来等曾经的王常在，也就是如今的王昭仪有了喜后，皇后直接让皇帝断了那欲孽，也算是修身养性了。
想到王昭仪马上就要临盆，皇后娘娘心头莫名松快了几分。
快了快了，莫急莫急，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再等个几年也不是什么大事。
“姝儿，我还以为将这么重要的差事单独交给曦姐儿负责，你还会不高兴呢。”
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皇帝拥着皇后半靠在床，心中觉得莫名的宁静与满足。
果然越是上了年纪，他就越发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曦姐儿如今可是陛下正儿八经的臣子，身份不同了，责任自然也不同。陛下这是信任她，栽培她，我就算再心疼孩子，也不会是非不分的去阻她的前程。”
皇后娘娘不客气地白了皇帝一眼，话锋一转：“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曦姐儿虽能力出众，但到底年岁还小，万一有什么不够谨慎之处，你可是她的姑父，不能太过严格，多少总得给孩子留点面子。”
“行，姝儿都这般说了，我这当姑父的那肯定不能对自家孩子太过严苛。”
皇帝笑着满口答应，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倒心情极好，理所当然。
“你也别太过小看了曦姐儿，那孩子厉害着呢，我可是对她格外看好，到时整个皇监司也总归是要交到她手上的。”
他毫无避讳地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皇后听：“皇监司如今的上官黄爱卿也是个不错的能臣，到时去各部都转上一圈，等右相致仕后，差不多也能接其班了。”
右相年岁已高，且越来越不得圣心，皇帝早就有了将人给弄回去养老的打算。
而黄爱卿则是他早就看好的接班人，眼下暂时在皇临司也就是一个过渡而已。
皇后眸光微闪，倒是十分满意皇帝如今的盘算差不多都是照着她的设想来的，总算没浪费她这么多年的精心安排与潜移默化的影响。
“曦姐儿能得陛下如此肯定，这是她的造化。她到时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我自是替她高兴。不过说到底，她可真真是赶上了最好的时候。毕竟若非碰到你这样开明的君主，凭着女子之身，别说掌控整个皇监司，就算入朝当个小小官员都没有可能。”
皇后娘娘为了林曦再次降低了自己的原则，看似真诚无比地吹捧了皇帝几句。
总而言之林曦就算再厉害，那也得是皇帝愿意给机会托举的功劳，而将来林曦走得再远站得再高，自然而然也代表着这些都是皇帝自身的功绩。
到时旁人纵然想说什么做什么，第一个不高兴会替其抵挡反驳者，也必定会是皇帝自己。
“也亏得姝儿慧眼识珠在前，若非姝儿那般喜欢曦姐儿，我还真不会太过注意一个臣子之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可能想到给她这么大机会展示自身才华。”
皇帝不仅无比自然地接受了皇后娘娘的夸赞与吹捧，顺带着也加敬了一二。
毕竟这样的回敬更多的还是想在皇后面前体现出他的爱乌及乌。
到了这个年纪，他也不知为何，真真是越来越想让姝儿知道自己对她独一无二的重视。
互相吹捧一番后，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又想到了大皇子甚至其他的那些皇子，沉默片刻后，感慨道：“要是一众皇子都能如同曦姐儿般懂事、优秀该多好，可惜这世间的确是没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事。”
皇后在一旁听得直犯恶心。
所谓的懂事、优秀那都是有条件限制的，若曦姐儿真是皇帝的亲儿子，只怕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觉得曦姐儿哪哪都好，样样都称心如意了。
“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嫡母的偷了懒，打小就没有亲自教养过他们。”
皇后与跟着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揽了个错处，顺势把话给挑明开来。
“不过陛下，我还真不觉得大皇子有那等大逆不道之心，想来都是储君之位给闹腾出来的，估计这次的事情不会简单。大皇子到底是你的皇长子，即使那孩子犯了错，却也罪不致死。该查查，该罚罚，但你这当父皇的，也莫要让孩子太过受委屈。”
“姝儿你就是太过心善，别什么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去。”
皇帝听后，更是心软，下意识地拍了拍皇后的臂膀：“这么些年，宫中皇子公主哪一个不是受你的公平照拂看护，方能安安稳稳健康长大。若你这样还有错，那这天下可就真没什么仁善的嫡母了。”
“至于大皇子，姝儿也无需为他太过担忧，你说得没错，再如何他也是我的亲儿子，莫说还没逼宫造反，就算真到了那地步，我还能要了亲儿子的命不成？”
皇帝如今对着皇后，还真就格外坦诚。
更为准确而言，很多心里话，他也只能跟皇后才能放心说道出来，也只有在皇后这里，自己才能放松情绪，不必什么都憋在心里憋得难受。
“况且，其他皇子还不如大皇子呢。我心中有数，这回纯粹就是想给暗中不断挑事搅浑水的那些人狠狠一个教训，免得成天搅得整个朝堂都不得安宁。”
皇帝顿了顿，看向皇后格外认真道：“等王昭仪生下孩子后，姝儿把他抱到凤仪宫好好养着吧，大宣需要一个真正优秀且有担当的继承人，我也只相信姝儿教养出来的孩子才能做到。至于王昭仪，等生下小皇子后，便直接找个理由赐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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