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医院的产科走廊被日光穿透，打在光滑地板上，像一条温暖的河。
李雪菲躺在特护病房，脸色比昨晚好了一些，但仍显疲惫。
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落。
沈君泽坐在病床边，手掌轻轻覆着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掌心。
谁也没说话。
他们好像都在等。
门“咔哒”一声轻响，产科主治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体检数据和B超照片，眼神温和：
“李女士，结果出来了。”
沈君泽第一个起身，语气紧张中带着某种难得的渴望：
“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语气稳重：
“胎儿目前已经七周五天，发育正常，胎心清晰。昨天的出血属先兆反应，但处理及时，没有造成实质性影响。”
“如果能接下来好好静养，保胎的成功率是很高的。”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了整整五秒。
李雪菲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咚”的一声落下。
确认了。
她真的，怀孕了。
而这个小生命，就在她体内，一点点地，悄悄成长着。
她转头看向沈君泽。
他站在床边，神情却不像平时那样稳如泰山。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医生手中那张小小的B超单，上面模糊的黑白区域中，一团如豆般大小的胎囊印记清晰可见。
那是他们的孩子。
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低声问：“可以看照片吗？”
医生点点头，递给他。
沈君泽双手接过，看了几秒，整个人仿佛静止了。
“……这就是他？”
“目前只能看胎囊和胎心。”医生笑着解释，“但接下来定期检查，会慢慢看到他的一点点形状。”
“心跳现在每分钟多少？”
“162次，算是非常健康的频率。”
沈君泽低头，目光落在那小小的数值上。
他忽然笑了，像是终于相信了这场现实，又像是终于有了可以落地的梦想。
他转身，蹲下身，轻轻将照片递到李雪菲眼前。
她怔怔地接过，看着那张照片，眼眶一下泛红。
沈君泽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摸上她肚子，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在安抚什么。
他低声说：
“我以前……一直不敢想我们还能有机会。”
“更不敢想，有一天我能亲手握住我们孩子的第一张‘名片’。”
李雪菲闭着眼，泪水终于滑下眼角。
“你不怕了吗？”她声音颤抖。
“我怕。”他点头，“怕你疼，怕你哭，怕你太辛苦。”
“但我比怕更想守着你走完这一段。”
“不是像以前那样远远看着你坚强。”
“是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一起走。”
她眼泪掉得更凶，像多年防线终于失守。
她一直是那个在风暴里独撑的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了。
不仅仅是肚子里的那个生命，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沈君泽擦掉她眼角的泪，低头亲了亲她指尖，轻声说：
“他来了。”
“我们的人生，要换轨了。”
李雪菲轻轻点头，将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带着颤意：
“沈君泽，我们这次……真的要当爸爸妈妈了。”
“是。”
“而且，我会是那个——最会做饭、最会讲故事、最会半夜起来喂奶的爸爸。”
“你还会打包吧？”
他失笑，低头吻了她额头：
“如果你愿意，这个家里最‘不正经’的岗位，永远给我。”
……
临出病房时，医生又嘱咐了一句：
“李女士，前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阶段。”
“你之前工作节奏太快了，必须调整。”
“否则不仅对胎儿有风险，你身体也可能出问题。”
沈君泽当场回答：“她会休息的，所有工作暂时停。”
李雪菲正想反驳，却被他回头轻声打断：
“你别说话。”
“现在，听我的。”
她愣了一下，却没有争辩。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被他“替她做主”，也不是那么令人抗拒的事。
至少，这次不是控制。
而是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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