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被像破布一般丢开，在水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
她捂着自己的喉咙，想咳嗽，一张嘴却吞了好几口水下去，只能靠缓慢呼吸来平复刚才那阵疼痛和不适。
再抬头，她盯着周明崎的眼神更加冰冷狠戾。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竟敢这么对她！
另一边，贺娉盯着人鱼，看着那把从前属于海神的三叉戟，此时被人鱼紧紧握着，却没有发挥出任何实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的面板上，天赋那一栏依旧还有初级控水，并没有因为三叉戟不在手中就消失不见，所以三叉戟还是她的所有物，此时在人鱼手中，根本是用不了。
她抬手，一个水中的漩涡逐渐在掌心生成。
随着漩涡旋转的速度加快，漩涡的中心也越来越粗壮，从一人高，慢慢扩大到了几米、十几米……还不够，还在扩大！
所有人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榜一手中、像是龙卷风一般的漩涡，目光越来越惊恐。
再继续下去，这个漩涡能将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她这是在干什么？是要和人鱼同归于尽？！
不讲武德几人率先靠近了贺娉，他们的声音有些忐忑。
“一姐，你在，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煮宵夜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贺娉手中狂舞的漩涡已经将靠近的怪物们全都吸了进去，胸腔中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深渊之中，光线被深水和怪物们阻挡，探照灯照亮了榜一的脸，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上，此时是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和煦。
这完全不是一个杀神该有的表情。
越是温和，就越是让人感到危险。
“一姐？！”不讲武德看着即将被吸进去的王哥，狠下心没有管，而是扭头看向贺娉。
“难道，你是想？！”监听员素来运筹帷幄的表情也出现了裂痕，“让我们，全都，进入漩涡里，再在，混乱之中，杀死人鱼？”
在拥有高级控水能力的人鱼面前，平静的深渊，无处不在的水流便是它的武器，水只会攻击玩家，无法攻击人鱼怪物。
只有进入漩涡之中，水流陷入规律，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他们才有胜算！
这和同归于尽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是用命去博一线生机而已！
监听员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他盯着一言不发的贺娉，仅仅是一个表情，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我们进去！”监听员大喝一声，其他七个人立即如梦初醒，咬牙紧跟着冲进了漩涡里。
此时的贺娉所有精神和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中的漩涡里，连张口说一个字都做不到。
她的控水只有初级，想达到能困住人鱼的目的，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用尽全部力气灌注漩涡。
面板上，哪怕已经提前用了各种药剂锁定和减缓疲惫值健康值变化，这两个数值依旧在以惊人的速度跳动着。
疲惫20、50、80、100……
健康120、100、70、30……
本该陷入僵直状态的贺娉，此时嘴角已经溢出了一抹殷红，又飞快被水流冲淡稀释。
稀释的速度赶不上鲜血溢出的速度，她唇边氤氲着大团大团鲜红的血液，连面容都在血色中显得模糊不清。
“快，都跟着，进去！”欲盖弥彰找准机会，率先冲入了漩涡里。
在她之后，一道又一道身影跟着冲进去，就连原本打算离开的玩家们，也都游了过来。
漩涡之中，已经有了无数个玩家。
漆黑压抑的深渊里，漩涡水流无声狂舞，盛大又惊悚，不时还有深渊之主和各种怪物被卷了进去，又都被里头的玩家迅速击杀后丢了出来。
自始至终，人鱼都停留在原地，看着贺娉等人做着最后的挣扎，连打断都不曾。
眼见进去的玩家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占到玩家人数的一半，而面前的人类还在勉力维持，浑身上下都开始出现因为力竭而破裂的血洞，人鱼好整以暇地问她：
“你不会以为，这么做就能救他们吧？”
人鱼的嗓音如天籁歌喉，字字句句都娓娓道来：
“认命吧，你是杀不死我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在杀死他们之后，留你在深渊之中，成为我海神最忠实的仆人。”
漩涡逐渐声势浩大，对峙中的人类和人鱼，不过是尾端最微不足道的两个小点。
而贺娉此时也几乎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随意挥开了面前的血色，露出一个有些怜悯的笑。
像是在笑人鱼的愚蠢，也像是在笑所谓‘命运’的愚蠢：
“没了吗？那我就当做，这是你的遗言了。”
人鱼表情一顿，它那两只美丽标准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对于贺娉不知好歹的怒意：“你找死！”
话音未落，人鱼已经冲向了贺娉，鱼尾一甩，一道比之前还要强劲数倍的水流攻击已经生成，直逼贺娉手中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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