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远在H市的工厂里有熟人，说是熟人不过是之前一起打工的工友。
之前他在那里干过一阵子，工资不算高，但活儿还算稳定。
眼下正是工厂缺人的时候，他琢磨着，带江屿一起去，至少不用像那些啥都不懂的新工人一样四处碰壁。
“放心，去了我罩着你，先干着看看，工地太累，工厂里相对轻松点。”唐明远拍着胸脯保证。
江屿点点头，他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陌生。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离开家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长时间打工，这还是头一次。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决定走这一趟，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两人乘着客车进城，辗转换了两趟车，才终于上了前往H市的大巴。唐明远随意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扭头看着江屿：“这一路可得坐个十几个小时，你睡会儿？”
江屿靠着椅背，轻轻摇头：“没事，先看看路。”
唐明远笑了笑：“行吧，等到了H市，你就得习惯了，工厂的日子，可没家里自在。”
江屿和唐明远在H市安顿下来后，江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给家里打电话。
他来之前特地给家里安了座机，就是为了能随时联系到家里。
江屿在工厂附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掏出准备好的硬币，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起，传来郁文静略带疲惫的声音：“喂？”
“是我。”江屿低声道。
“江屿？”郁文静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你们到地方了？”
“嗯，今天刚安顿好。”江屿简短地回答，“店里怎么样？”
“能怎么样，该忙的还得忙。”郁文静顿了顿，又说，“家里都好，你不用担心。”
江屿松了口气，又问了儿子和父母的情况。
挂了电话，他盯着电话亭的玻璃窗出神了一会儿。
外面的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和家乡的夜晚完全不同。
“家里怎么样？”唐明远在旁边问。
“都挺好。”江屿收起复杂的情绪，扭头道，“走吧，明天得正式上工了。”
江屿和唐明远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忙碌，每天都在组装电子零件。
他对于H市或者说对于目前的经济形势还处于考察状态，所以只能先待在厂里。
起初，江屿觉得打工比种地或开早餐店轻松，毕竟有固定工资，每个月都能寄钱回家。
但干了半个月，他的手指经常酸痛，眼睛也被长时间的对焦弄得发花。
还好他有系统出品的强身健体丸和眼药水，不然他绝对他也要倒下了。
工厂的环境很辛苦，加班是常态，工人们都在为生活奔波，没人有时间去思考未来。
夜班的工作尤其难熬，大家疲惫不堪，许多人甚至边干活边打瞌睡。江屿虽然习惯了劳累，但仍然能察觉到，一些工友的状态已经接近极限。
这天夜里，车间里正赶一批出口订单，每个人都埋头苦干。江屿的旁边，一个工友小李已经连续几天加班，整个人晃晃悠悠，眼神迷离。
“宿主宿主！旁边旁边！”渣渣急切的呼喊让原本正在沉浸式组装的江屿猛地一惊，连忙抬起头来。
一声惊呼划破夜班的沉闷——小李的袖子被卷进了机器
“小李！”江屿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同时猛地冲过去，迅速按下了急停按钮！
机器戛然停止，小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如果不是江屿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车间在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看向小李和江屿。
机器停下后，轮轴仍在缓缓转动，证明刚才那一刻的危险性有多么可怕。小李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袖口已经被扯得稀烂，手臂上甚至有几道擦伤的红痕。
“你没事吧？”江屿半蹲下来，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小李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半天才喘出一句话：“没、没事……”
周围的工人也终于回过神来，有人连连倒吸冷气，有人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甚至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工红了眼眶。
“江屿，你刚才太猛了！”有工友忍不住惊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要是换了我，估计腿都吓软了！”
“是啊，小李这次真的捡回一条命！”
江屿站起身，看向还惊魂未定的工友们，沉声说道：“干活的时候都打起精神来，安全最重要。人累了就该休息，别逞强。”
这一番话让车间里不少人低下了头。
近几个月，厂里为了赶订单，连着几天让人加班，不少人都熬得头昏眼花。小李就是因为疲劳过度，险些酿成大祸。
负责巡查的车间主管也过来了，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瞪了小李一眼：“你怎么搞的？自己不注意安全，差点连累整个班组！再出这种事，自己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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