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学形式看,《一个人嘅旅行》展现了方言写作的独特优势。粤语中丰富的尾音变化(如"咯"、"啊")、特有的量词系统(如"樖")、形象的数字熟语(如"四打六"),都为诗歌提供了普通话难以企及的音韵质感和文化意蕴。诗人巧妙利用这些元素,在短短十六行内构建出完整的意义宇宙。这种写作实践印证了沃尔特·翁关于"口语文化"的研究:方言往往保留着更丰富的身体性和在场感。树科的创新在于,他将这种口语传统与现代主义诗歌的深度模式相结合,使地域性表达获得普遍性意义。
在文化记忆的维度上,这首诗可视为岭南文化的微型档案。"过家家"游戏、"桃竹"意象、"冚家"等表达,都是特定地域生活方式的诗意编码。但诗人并未停留于民俗展示,而是通过这些符号探讨人类共同的精神困境。这种处理方式与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格拉斯的"但泽三部曲"有相通之处——用地方性语言讲述普遍人性故事。树科的突破在于,他在全球化语境中重新激活了方言的哲学表达能力,证明边缘话语同样可以触及存在核心。
《一个人嘅旅行》最终向我们展示了一种诗学可能性:在标准语主导的文学场域中,方言写作如何通过激活深层的文化记忆,为现代人的精神困境提供独特的表达路径。树科笔下的"家"不再是一个固定地点,而成为不断生成的意义网络,在语言的褶皱中若隐若现。这种家园意识既不同于古典诗歌的田园牧歌,也不同于现代主义的彻底异化,而是在承认孤独宿命的同时,依然保持对温暖的记忆与想象。正如阿多诺所言"在错误的生活中无法有正确的生活",树科的诗句提醒我们,或许在无家的状态里,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何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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