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森清楚，刚才在列车里她回答的四个问题都没有说谎！
她当然不会为了救任何人而牺牲自己，但是为了重要的人她愿意尝试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哪怕这种选择会给她带来死亡的风险。
林泽见魏森如此坚定的模样，心微微颤动。
她难道是想要……跟他共患难？
哪怕……一起溺亡在这海水之中。
可她明明没有柠柠曾经的记忆，却还是坚定地选择与他并肩。
林泽一只手划水，另一只手握住魏森的手掌，两人默契地穿梭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随着二人靠近海平面，海水能见度越来越高，水温也在逐渐温暖。
生的希望就像是海市蜃楼，似乎近在眼前，可却是无法触达。
林泽眸色凝重，他要让她活下去，作为魏森好好地活下去！
眼看氧气瓶容量只剩下最后些许，他一只手解开设备，铁了心地要将设备给她。
魏森没想到，林泽会牺牲自己而救她。
他在这里脱下设备给她，她能活，但他一定会死。
魏森见状，在他做出这样的行动之前，先松开了他的手。
林泽诧异看向她，眼中满是不解。
魏森快速比出手语：管好你自己！
直到此刻林泽才意识到她不是要跟他一起死，而是有了另外的解决办法，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办法！
所以，他应该继续他的办法，还是选择相信她？
林泽短暂思考了几秒，坚定了心中的选择。
他应该相信她！
想罢，他丝毫没有耽误时间，继续朝红门而去。
而魏森则是完全脱离吸氧跟在他的身后。
海水之中，二人一前一后，林泽的速度明显要快于魏森。
阳光穿透海水落在二人的身上，林泽的眉头皱得很深。
他想回头，但是不敢。
如果回头，他不敢保证他能够不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反而会打乱魏森原本的计划。
他不清楚她的方法究竟是什么，还是说她有什么诡器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眼下他所用的这套潜水设备，是他唯一能够在这种场景下使用的武器。
因为他并未经历过在海底的副本世界，所以得到关于海的诡器几乎没有。
这套潜水设备诡器，还是海滨小镇副本世界咖啡厅里的老板送给他的，也没想到有一天真能派上用场。
林泽继续往前，而魏森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口氧气在她体内消耗殆尽。
她视线模糊，看到林泽的身影越来越远，见他没有回头，她多少有几分欣慰。
至少他很聪明，选择相信她，相信她有办法让他们都活下来。
窒息的感觉袭来，魏森双拳紧握，强忍着难受，不多时便失去了意识。
游在前面的林泽已经能够以肉眼看到海面上方的红门，然而这时他的氧气瓶也耗尽。
他当机立断丢掉装备减轻负重更快地往海面而去。
靠着憋得最后一口气，他终于冲破海面探出头来，整个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阳光落在脸上的感觉。
很快，他再次闭气探入海水中往下方看去，却不见魏森的身影。
她……没有跟上来！
明明被阳光照射的海水并不冰冷，可是他却感受到浑身在不自觉地颤抖。
绝望像是毒蛇，从脚尖蔓延到大脑。
他刚才过于自信，以为她是有别的办法，难道……她那样的表情，只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地一个人活下去？
他不应该松开她的手的……
林泽将自己憋在水中，哪怕已经觉得难受，但目光依旧盯着海水深处。
他又一次见证了她的死亡，他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忽然，平静的海水之中一抹身影艰难而来。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雪白的肌肤映射着水的波纹，深邃的眼眸里，是穿越数十年光阴后依旧独属于旧人的温柔。
“柠柠……”林泽下意识翕动嘴唇，气泡从他口中呼出。
魏森已经能够看到林泽与海面的红门，但是……复活后的她憋着的这一口气，也只能支撑她到这里了。
还有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不害怕死亡，从未害怕过。
死亡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但她解脱了，程晚柠却还被困在无休止的轮回之中。
魏森感受着温暖的海水，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好，她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程晚柠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
魏森以为，她会睡一个再也醒不来的囫囵觉。
然而脸上却传来温暖的感觉，是午后的阳光落在脸庞上，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肌肤上的绒毛在咸咸的风中轻颤。
一股熟悉荔枝清香味沁入鼻腔，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空气涌入肺部，心脏重新开始跳动，浑身的细胞在顷刻之间被激活。
“咳咳咳！”魏森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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