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楚默言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
“楚默言，我可以解释，等你检查完身体”
“我现在就想知道”
楚默言一巴掌拍开傅萧的手
他仰起脸，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剜进对方眼底，好似要把对方看穿
恰在此时，白秀磷悠悠踱步而来
他看着两人对峙的场面，眉尾高高挑起
“什么啊，楚默言，你信任他？你以为你昏迷是拜谁所赐？”
此话一出，楚默言大脑“嗡”的一下，好像有根弦断掉了
“？白秀磷你在说什么疯话？楚默言，我跟他——”
“别听别听别听，楚默言他就是个骗子！我都跟你说了别太信任他”
“白秀磷！”
傅萧忍无可忍，一拳砸向白秀磷面门，后者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见他蜷缩着捂住鼻子，傅萧顾不上满地狼藉，大步上前按住楚默言的肩膀，喉结滚动着试图解释
“楚——言——你——昏迷——之——”
可那些急切的字句却像被塞进棉花的耳朵，在楚默言听来愈发模糊
阵阵耳鸣如潮水般涌来，将傅萧的声音彻底淹没
他冷冷注视着那张逐渐被黑雾笼罩的脸，太阳穴突突直跳
…
信任
本就是悬在悬崖边的钢索
楚逸的出现总在暗处提醒着楚默言，那些被当作老鼠戏耍的过往
人类终究是群居动物，即便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也会对温暖生出本能的渴望
昨夜，他在无尽的权衡中攥紧傅萧递来的“藤蔓”，却不想此刻藤蔓骤然化作绞索
…
“傅萧——”
楚默言垂眸盯着地面翻涌的黑雾，声音像是从结冰的深井里捞出来的
“我现在脑子真的特别混乱……像要爆炸一样你明白吗？”
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衣领，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翻涌的风暴突然诡异地平息，只余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所以？你和白秀磷商量好了，一起整我呢？”
他歪头轻笑，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脊背发凉
“你说人为什么会撒谎呢？你们两个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什么…楚默言你…”
傅萧眉头皱成死结
“我刚刚的解释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揽楚默言，对方却应激一般避开
楚默言仿佛坠入了自己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蒙着层扭曲的黑纱
“别TM碰我，都TM恶心死了
傅萧你现在可能不太理解我的心情有多……烦
有种被一夜*对象反手卖了的感觉你明白吗？啊不，好像更糟？”
话音未落，他掌心突然翻出个银色打火机
在白秀磷惊恐、傅萧错愕的注视下，“咔哒”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
“哦？这个怎么会在你那？？”
白秀磷下意识摸向空空如也的口袋，心脏猛地沉到谷底
（哎呦…还是个小偷…）
未等他从震惊中回神，楚默言梦呓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究竟是都在耍我呢？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在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嘴角缓缓勾起
“好麻烦啊，都TM去死吧”
话音落下，他骤然卸力，燃烧的打火机直坠向蓬松的羊毛地毯
"？！"
傅萧的瞳孔骤然紧缩，身体先于思维扑向那簇致命的蓝焰
满屋的木质家具和绒毛装饰，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化作火海
“楚默言！”
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啧”
楚默言望着被傅萧攥在掌心的打火机，喉间溢出一声不甘的低笑
可下一秒，胳膊突然传来铁钳般的力道
傅萧一把擒住他，朝王医生厉声喝道
“镇定剂！别发愣！”
“哦、哦！马上！”
王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忙脚乱，哆嗦着翻出针管
“放开我——！！我草TM的傅萧！我TM要杀了你！骗我？！耍我？！啊啊啊啊啊啊！”
“楚默言你！啧！我没骗你！”
傅萧闷哼一声，将人箍得更紧，但眼角仍被胡乱挥舞的手臂擦出一道血痕
白秀磷早已退到墙角，此刻被傅萧阴沉如厉鬼的目光一扫，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心虚
（……哎呦……玩脱了……还真是个神经病啊……还以为是形容词呢？）
他吹了吹口哨，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溜之大吉
而楚默言的挣扎，终于在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一点点溃散
最后，他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脱力地倒进傅萧怀里
房间里的喧嚣骤然停歇，空气里只余凌乱的喘息
傅萧俯身将瘫软的人打横抱起，垂眸看了眼怀中人苍白的脸，眼底翻涌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继续做你的，有异样告诉我”
撂下命令后，他将楚默言安置在诊疗床上后，转身大步离去
伴随着房门"砰"的巨响，震颤的余波惊得王医生肩膀猛地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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