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那杯酒,看着她,眼中是滔天的巨浪,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了然的绝望。
“真儿,”他唤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便是你选的路?”
她百口莫辩,万箭穿心。为了不牵连他,为了他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她只能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承认自己“狼子野心”。
他猛地摔了酒杯,酒液溅在地毯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竟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好,好一个陆相!好一个……情深义重!”
最终,他没有杀她。而是将她永囚于冷宫别院,派重兵把守,至死不见。
她听说他后来性情大变,越发暴戾阴郁,北齐江山在他手中稳固,却也染满了鲜血。他终其一生,未再立后。
她在冷宫的梅花树下,听着宫墙外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耗尽了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个雪日,被他拥在怀中,踏雪而行,梅香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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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玥?”
高栈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担忧的声音将她从漫长的回忆中唤醒。
云淑玥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被高栈紧紧护在怀里,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冷梅香,而是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雪松与威士忌的气息。眼眶有些发热,心底那片因前世回忆而翻涌的酸楚与遗憾,几乎要决堤。
她下意识地更紧地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埋进他胸膛,声音带着一丝极轻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依赖:“高栈……”
高栈身体微微一僵,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这不同于她平日里的清冷或锐利,更像是一种……历经千帆后的脆弱与依恋。虽然转瞬即逝,却狠狠撞在了他心上。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危险与纷扰。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褪去了所有冷硬,只剩下纯粹的安抚:
“别怕,我在。”
黑暗中,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
也就在这时,备用电源启动,灯光次第亮起。宴会厅内一片狼藉,宾客惊魂未定,安保人员迅速控制现场。
高栈却恍若未闻,他只是低头,深深地看着怀中的云淑玥,指腹下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她微微泛红的眼尾,仿佛拂去一段无人知晓的、跨越千年的泪意。
那未尽的语意,那错过的相守,那杯未能解释的毒酒,那冷宫梅树下的孤寂终老……前世的遗憾与痛楚在这一世他的怀抱中,似乎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处。
四目相对,电流无声涌动。某些深埋的东西,正在破土重生?
意识如同沉船,从深邃冰冷的记忆海底缓缓上浮。
云淑玥(陆真)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入目并非瀚海大厦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也非北齐宫廷的雕梁画栋,而是略显陈旧的素色纱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并不算好闻的草药味。
“小姐!您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在旁边响起,紧接着一张稚嫩焦急的脸庞凑了过来,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梳着双丫髻,眼睛哭得红肿。
云淑玥一怔,脑中纷乱的记忆碎片飞速整合——高栈的怀抱、前世高湛的眉眼、还有……她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里是北齐,邺城。 她是陆真,但又不是那个记忆中已经位极人臣的女相陆真。 现在的她,还是陆家那个因父亲陆贾获罪而即将被没入宫廷为奴的“罪臣之女”!
“碧螺?”她下意识地叫出丫鬟的名字,声音干涩沙哑。
“是奴婢!是奴婢!”碧螺惊喜万分,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小姐您都昏迷两天了!可吓死奴婢了!您怎么能那么想不开去投湖呢……老爷虽然……虽然遭了难,可您若是没了,夫人在地下怎能安心啊……”
投湖? 云淑玥想起来了。就在两天前,原主陆真在得知父亲陆贾被定罪、家产抄没、自己即将被发配宫廷为奴的消息后,绝望之下投了后院的荷花池。虽被救起,但原本那个怯懦哀伤的少女或许真的香消玉殒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来自异世、历经商海沉浮甚至拥有一段帝王虐恋记忆的灵魂。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虚弱无力。环顾四周,房间简陋,家具陈旧,显然陆家已然败落,这大约是仅剩的栖身之所。
“父亲……现在何处?”她低声问,努力适应着新的身份和处境。
碧螺眼神一黯,低声道:“老爷已被收押待审……府邸也被查封了,只有几个忠心的老仆还守着这处偏院。宫里来的公公说……说过几日就要来带小姐入宫……”
入宫为奴……云淑玥的心沉了下去。那段属于“陆真”的记忆告诉她,一旦踏入宫廷,命运便如浮萍,尤其是她这种戴罪之身,几乎永无出头之日,任人践踏。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未来等待北齐的将是何等的腥风血雨,高湛登基后的朝廷又是何等的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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