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她想起清晨,她派去监视夏歌的暗卫传回的消息。夏歌被金妈妈灌了药,此刻正人事不省地躺在柴房的草堆上,像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而金妈妈,正盘算着如何将这个“疯丫头”卖出个好价钱。
*夏歌已经被我卖到茴香楼。*
不是“被我处置”,也不是“被我赶走”,而是“卖到”。一个“卖”字,便将一个人的命运,彻底物化,彻底踩进泥里。
她知道,曼陀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以曼陀的性子,定会暗中派人去打探夏歌的下落。当她得知夏歌的惨状时,会作何感想?
是会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恐惧?还是会为失去一条得力的走狗而懊恼?亦或是,会暗自庆幸,自己撇得干净,祸水东引得巧妙?
伽罗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当曼陀在李府的深宅大院里,享受着新嫁娘的荣光,盘算着如何笼络李昞的心时,会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听到关于夏歌的只言片语。
或许是某个下人嚼舌根时,无意中提起的“城西那个疯了的丫头,听说从前是独孤府的人”;或许是某个夜晚,她做了噩梦,梦到夏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她凄厉地笑。
恐惧,就该这样,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她的生活。像一株毒藤,缠绕上她的心脏,慢慢收紧。
揭穿她?当众撕破她的脸?那太便宜她了。
让她在悔恨与恐惧中,一点点地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这才是最极致的报复。
伽罗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她将那块冰冷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将那份寒意,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独孤府的“和睦”,她可以给。
但独孤曼陀的“安稳”,她一分都不会留。
李府的花园里,李昞正亲手为曼陀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牡丹。他动作温柔,眼神专注,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朵花,而是稀世珍宝。
“阿曼,你看,这花的颜色,像不像你上次在绸缎庄看中的那匹‘醉胭脂’?”李昞将花递到曼陀面前,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宠溺,“我已让人将那匹料子买了下来,明日就为你做成新衣。”
曼陀接过花,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掌心,一丝微弱的电流窜过,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垂下眼帘,故作娇羞地轻声道:“李公子何必如此破费。”
“不破费,”李昞顺势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能为阿曼做事,是我的荣幸。阿曼,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李家主母的位置,除了你,没有人能坐。”
“主母”二字,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曼陀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她当然想做李家主母。从她决定设计李昞的那一刻起,这个目标就从未改变。可当李昞真的亲口许诺时,她还是忍不住心旌摇曳。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他不像杨坚那样,只会用冲动和誓言来表达爱意。他更像一杯醇厚的美酒,初尝时温润,后劲却十足。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一匹布料,会为她学作诗,会在她偶尔流露出对独孤家的思念时,耐心地开解她。
与他在一起,没有和杨坚在一起时那种提心吊胆的刺激,却有一种实实在在的、被捧在手心的安稳感。
曼陀开始有些动摇了。
或许,嫁给李昞,也并非一条错误的路。至少,他给的,是她想要的。
哥舒找到般若时,她正在为伽罗收拾去济慈院的行李。
“大小姐,求您去看看护国公吧。”哥舒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他快要疯了!整日里饮酒作乐,府里的舞姬,都被他逼着打扮成您的样子……大小姐,您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去看他一眼吧!”
般若的手顿住了。
她想起宇文护那张总是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狂傲的脸,想起他看她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偶尔闪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她以为,她可以彻底放下。
可当哥舒说出“他快要疯了”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
“哥舒,你起来。”般若扶起她,“我跟你去。”
她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毁了自己。
护国公府,昔日的威严与肃穆,此刻却被一股糜烂的酒气所取代。般若穿过重重庭院,耳边是丝竹之声和放浪的笑闹。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正堂内,灯火通明。宇文护斜倚在主位上,怀里搂着一个舞姬,手中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堂下,数十名舞姬正翩翩起舞,而她们的妆容、发式,甚至身上那袭素雅的青色长裙,都与般若如出一辙!
般若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宇文护也看见了她。他怀里的舞姬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吓得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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