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宇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虚空裂缝内。
帝无道身侧倏然浮现一道身影，正是其父帝天权。
自踏入古迹起，他便静居于帝无道的囚天珠内，将儿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心中既有欣慰，亦有震惊——帝无道的成长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如今的帝无道已具备执掌混元的能力。
帝天权顺着帝无道的目光，遥望未知的虚空，开口道：“你有心事。”
“父亲何出此言？”帝无道语调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帝天权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自己的儿子，我还能看不明白？”
他顿了顿，目光渐深，“你让鸣儿离开，绝非只是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混元这盘大棋已近终局，怕是有些事，你本就不愿让她亲眼见证吧？”
帝无道沉默，只是听到此言望向远方的眼眸，愈发深邃难测，仿佛藏着整片星海的重量。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有时候，真相往往裹着最锋利的刺，捅破了就是满地疼。”
“我不愿她面对这些。她自幼入帝族伴我身侧，早把您、祖父和我当成了至亲。”
“若让她知道，这份朝夕相伴的情谊，从一开始就藏着算计，她会很伤心。”
“哦？”帝天权闻言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锐光，“你查到了什么？”
帝无道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查到什么？他什么也没查到。
只是自他破境准仙那天起，某个藏在心底的疑团便骤然清晰——多年前他那场险些丧命的“落难”，从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暗处精心布下的局。
能在他父亲眼皮子底下动手，还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放眼混元圣宇，有这能耐的屈指可数。
那时候的他尚未闻名混元圣宇，根本够不上让混元众祖、济世仙盟这些顶尖势力出手的资格。
答案，其实早就摆在眼前，根本不用去查。
帝族太过神秘，哪怕他身负系统，至今也没能窥透其终极底蕴。
随着他愈发强大，越能感知到帝族那深不见底的力量。
这样的存在，又怎会容忍混元众祖、济世仙盟乃至六大天域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说到底，如今混元圣宇的所有局势，不过是在帝族默许的棋盘上推演罢了。
想到这里，帝无道的眼神更沉了几分。
他甚至怀疑，在帝族这棵参天大树背后，还藏着更恐怖的存在，正握着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的走向。
帝无道沉默片刻，转而问道：“父亲对济世仙盟盟主有几分了解？”
帝天权眉头微蹙，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此人深不可测。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可能与你祖父分庭抗礼的存在，绝非池中之物。”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思忖，“更遑论他将济世仙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这份手段，足以让混元众生忌惮。”
“父亲就没怀疑过济世仙盟能走到今日，从来都离不开帝族？”帝无道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父亲没有说真话。
至少没有说出心里话。
帝天权闻言，周身气息都沉了几分：“你怀疑……帝族内部有人与济世仙盟勾结？”
“算不上勾结。”他望向父亲，目光深邃如渊，“或许，从始至终都是帝族的‘默许’。”
“就像鸣儿的出现一样，济世仙盟，恐怕也只是祖父用来历练我的一枚棋子罢了。”
自帝无道塌灭葬魔渊，他便怀疑：混元这盘棋局，自始至终都由帝族暗中操控。
混元正统、仙统、长生族，乃至济世仙盟与黄泉殿，这些势力看似各自为营、毫无关联，实则暗藏微妙牵连。
而他正是打破这些势力平衡的关键。
起初，帝无道以为帝族的博弈对手是六大天域。
等真正接触六大天域后他才恍然——它们不过是帝族手中更有用的棋子，远未达到能与帝族“对弈”的执子者级别。
直到在天人族遇见池瑶女皇，帝无道才看清：帝族的目标从不在混元界，而是三千宇。
当他目光超脱混元界的桎梏，才惊觉界内的一切纷争与布局，都只是帝族用来历练他的工具。
他甚至大胆猜测，早在上古镇天仙宗时代，帝族的布局便已开始。
这让他更加笃定，帝族内部必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幕后掌控着所有。
而他的祖父，或许正是继承了这股意志，成为帝族这一代的执棋者，推动着棋局走向。
可这一切为何是他？而非祖父，亦或父亲？
他能肯定，帝族这盘棋局，绝非在他出生后才布下。
那么，帝族究竟为何能笃定他的到来？还是说，帝族的谋划本就是在等一个“天命之人”，而他，恰好就是那个人？
闻听此言，帝天权陷入沉默，他没有接话，只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出神。
他并非没有怀疑，甚至他也有帝无道这般的推断——身为帝族之主，他比谁都清楚族中底蕴有多深不可测。
若不是帝族有意放任，济世仙盟绝无可能在混元圣宇扎根百万载，更遑论成长到如今能的规模。
可若真如帝无道所言，济世仙盟只是父亲帝擎苍用来历练他的棋子，这盘棋也下得太长远了。
济世仙盟在混元圣宇已存在百万载，那时候别说帝无道，连他自己都尚未出生。
父亲又怎能提前百万年，预判到无道的出现？
就算他父亲实力通天，也不可能拥有预知未来百万年的能力。
念头刚落，帝天权心头猛地一震，一个名字骤然浮现——帝族“帝庙”。
那个连他这个帝族之主都没资格踏入的禁地。
父亲曾说过，唯有他突破仙境，才能获得进入帝庙的资格。
至于帝庙中藏着什么，他一无所知；整个帝族里，也只有他与父亲帝擎苍知晓帝庙的存在，连帝无道都未知。
这是刻在帝族血脉里的祖训：非帝族之主，不可知帝庙，不可入帝庙。
“难道……这一切根本不是父亲的安排，而是帝庙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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