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空无一人。
刘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人出来。
他打量着四周，屋内装潢与巫山月家没太大分别，真要说的话，大概是这里的色调更加暗沉。
但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又很好地消解了这份深沉。
见还是没人，刘山大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
他侧着头想了想，想到在外面时，好像看到二楼有人。
“真是奇怪，有人在，怎么没人应？”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又大声道：“我要上楼了，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依旧无人回应。
刘山找到楼梯的位置，那蜿蜒台阶看不到尽头，一直延伸至黑暗处。
他抬脚走上去，这台阶很高，他只能先迈上一只脚，再把另一只脚提上来。
等两只脚站在同一个台阶上后，再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
刘山扶着墙壁，哼哧哼哧地爬了十几阶。
他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眼身后，发现自己还在中间的位置。
“真是奇怪，在外面时，房子看着也没那么高啊。”刘山嘟囔一句，继续埋头苦爬。
终于，踏上最后一阶。
刘山长长地呼了口气，虽然爬了不少时间，但这屋子阴凉，他竟是一点儿汗都没出。
二楼没有刘山想象中的一片漆黑。
墙壁上那一排排小灯将整条走道照亮，壁纸是棕色的花纹，灯光依旧是暖黄色的。
看着那散发着光芒的灯泡，刘山隐约觉得那股阴凉感散去了一点。
“有人在吗？”他边走边问，却始终无人答复。
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白炽灯的光线从门缝漏出。
刘山站在这扇门前，整理好着装和表情，敲了敲门，“你好，我可以进去吗？”
话音刚落，房门悄然无声地自动打开。
刘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窗边，对方穿着一件蓝灰色的长衫，银灰色的头发长过腰际，背对着他。
他莫名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股忧郁。
刘山晃了晃脑袋，甩去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想到自己连叫好多声都无人回应，他有些不高兴，朝那个人走去，“你既然在家，怎么不回应我？你就是老——”
走到那人跟前，看到对方转过脸来，刘山顿时噤了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的脸。
“你不是在外面吗？”
那人与巫山月长得几乎一样，若要说区别，大概是后者更年轻一些，看着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且更健康。
而面前的人则大约在三十出头，且面上毫无血色，仿佛病入膏肓一样，眉宇间
透着忧郁。
再往下看，从衣摆里伸出来的不是一双腿，而是蛇尾，黑亮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着光。
刘山本以为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原来竟不是。
巫莲开口道：“我是巫莲，并非巫山月。”
他的声音同样与巫山月无异，只是更轻柔，更低沉。
刘山疑问道：“你也是我儿子的爸爸吗？怎么和我儿子长得这么像？”
巫莲错愕片刻，随后笑了起来。
他一笑，那股忧愁瞬间消散，气质巨变，摄人心魄。
刘山一下子红了脸，瞬间就原谅了对方刚才一直不回应他的事，甚至还扭捏起来，“你在笑什么？”
巫莲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打量他一番，“你的变化很大。”
之前，未变小前，“齐旗”同样来过这儿。
相同的情况，对方只是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便自己离开了。
不过，巫莲想，人也好，妖也罢，没有谁会永远维持一样的性子。
刘山却是问：“哪里变了？”
巫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身体变小了，性子也变了。”
琥珀色竖瞳对上刘山的眼睛，他笑道：“很多。”
刘山不明所以，此时他无法体会到巫莲的言外之意。
他看了看房间，找到了一把椅子，自己搬到巫莲旁边。
他想爬上去。可这椅子太高，椅腿的位置没有可以踩的脚踏，双脚踩空了好几回后，他才放弃。
巫莲看着他重新站回地上，来到自己跟前，指着地上盘踞着的蛇尾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刘山拉不下来面子让巫莲抱自己到椅子上。
这个人虽然长得和巫山月一样，但就是让他觉得对方比巫山月更漂亮。
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他认为自己能够爬上去坐着的蛇尾。
巫莲轻笑道：“可以。”
刘山十分高兴地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他好奇地碰了碰这蛇尾，没有那种滑腻感，而且软软的。
鳞片更是漂亮，他好像在光线下看到鳞片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顿时惊奇道：“彩虹！”
巫莲低笑一声，“嗯。”
刘山又抬头问：“你一直在看什么？”
巫莲笑道：“你想看看我在看的东西吗？”
刘山下意识觉得巫莲的神情有些诡异，尽管他的确好奇，但此刻却是压下了好奇心，摇了摇头，“不看。”
巫莲高看他一眼，直觉倒是不错。
刘山接着问：“为什么儿子叫你老头，你看着明明不老啊？”
巫莲的竖瞳再次因这一声“儿子”出现了瞬息变化，反问道：“你为什么叫山月‘儿子’？”
刘山不解，“我不是跟你结婚了吗？他是你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
巫莲万分无奈：“我们没结婚。让你进入巫家，不过是其他人自作主张。”
刘山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还爱着巫山月的妈妈？”
知道自己没结婚后，刘山便改了口。
巫莲笑道：“不是，山月没有妈妈，他是我创造出来的。”
刘山目瞪口呆：“你生的？”
巫莲：“……不是。”
刘山只觉得复杂，他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目光在巫莲毫无血色的脸上转悠，问：“你生病了吗？”
“不是，”巫莲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转移话题道：“想留下来跟我一块儿睡吗，还是要去找巫山月？”
刘山几乎不假思索道：“跟你一块儿！”
他要选最漂亮的！
巫莲笑道：“我让人给你找些合适的衣服过来，需要找人帮你洗澡吗？”
刘山豪气万丈地拍着胸口：“我会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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