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火车并没有网络视频上那么浪漫，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运输工具的少年有些不适应，躺在逼仄的卧铺上，睁开眼连手臂都伸不直得地方，就是上面的铺位，他都能看到布料上纵横的纹理。
“冯先生，我们可以直接坐飞机过去的。”少年在心底轻声道。
“你是一点时间成本都不计算啊。”冯子昂呵了一声：“从这里到三峡所在的省份，起飞最快的飞机是在傍晚，你等到了地方，出来还得打车，这一趟下来，都半夜了，然后呢，你不会以为半夜的时候，你能进去三峡景区吧？”
“不可以从远处的山上徒步靠近吗？”
“.....”回应他的，是冯子昂漫长的沉默，隔了一段难言的尴尬之后，冯子昂无奈的道：“所以呢？大半夜翻山越岭走小道去三峡？你没去过军区还没见过部队拉练么？那玩意可是核绑定工程，虽然真挨上一发核武器都不一定把那水泥堆出来的玩意给炸沉了，但你信不信，无数个眼睛都在盯着三峡上下呢！你还想翻山越岭靠近？那你怕是要成人家的二等功了。”
楚子航脸上一热，不敢争辩。
“小朋友，你有这种依靠自己的身体去解决困难的思维是好事，超凡者在大部分情况下，自身的能力就能完成钢铁科技才能达成的目的。”
说着，冯子昂的声音严肃起来：“但是我要纠正你的一个观点，你现在，还说不上是一个合格的超凡者，在我老家，你甚至连入阶的考核都完成不了，而且，你还忽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科技的力量，远远大于超凡，就拿之前你在尼伯龙根里遇到的那个玩意一样，你觉得，他的那个长枪，和航弹比起来，哪个更狠？此世超凡不显，你不妨猜猜，为什么不显？是他们不想吗？”
楚子航默默的将冯子昂的话记在了心里，耳畔的声音还在继续：“对于下级的超凡者们来说，钢铁火药，激光声波，都是无法抗衡的，虽然身为超凡者，这么贬低自己有点怪怪的，但除非你晋级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一定要对科技抱有敬畏之心，要牢牢的记住，七步之外，枪快。”
“那七步之内呢？”少年没忍住问了一嘴。
“....以你的实力，枪又准又快。”
“....”
“科技和超凡，没有高低之分，你可以视为文明进步的一体两面，这是道路的不同，切莫让心存高下分别，肉体凡胎一定要敬畏钢铁火药，别想着去耍帅什么的，你能一刀劈开子弹，看似很屌，但一发子弹的造价才几毛钱？”
楚子航很敏锐，立刻就听出了冯子昂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眉头微皱：“冯先生您其实更偏向于科技？”
“不。”冯子昂在戒指里摇了摇头：“准确的说，在这个世界，如果以那个奥丁的强度来衡量这个世界的超凡水平的话，那我只能说，科技这条路，走得更远，这不是菜就多练的问题，拉到这个程度，不如仗着超凡者脑子好使，去读个书，投身到科技发展里更靠谱，当然，我是因为知道核武器的杀伤力做出的判断，说不定，这个世界的高位超凡者，比科技更强也说不一定，但是这种可能性.....”
冯子昂想起开拓局对这个世界承载力做出的评估，摇了摇头：“很小，此世，是科技压制超凡的时代。”
“那冯先生您呢？”
“我？”冯子昂一笑，眼珠子一转，干咳一声，声调也拿捏了起来，傲然道：“你不修行，见我如井底之蛙观明月，你若修行，见我若一粒蚍蜉望青天。”
“....”
楚子航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竟然冒出来一句：“那您是为何只剩下一个灵魂的？您....有大敌？”
“没啥，吃撑了而已。”冯子昂说完，啧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被人干成这样的吧？”
楚子航讪讪一笑，没说话，但能看得出，他对冯子昂说的不太信，毕竟.....啥人啊，能把自己吃成这样？饕餮么？
“算了算了，长路漫漫，闲着也是闲着，进来吧你！”
楚子航原本平躺的身躯猛地一震，天旋地转中，已经换了人间。
“这是.....哪里？”
楚子航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两侧是无边无际的空白，仿佛一路蔓延到世界的尽头。
“咳咳。”
轻咳声瞬间让少年转身，入眼的，是一个身形略显佝偻，双目白翳的老人。
“冯先生？”楚子航试探着叫了一声。
“可别乱叫啊，这可不是我。”冯子昂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处传来：“这算是以我的精神力临时搭建起来的精神空间，别说为什么这么单调啊，我的实力构成里，精神并不是很重要的拼图，所以也懒得给你搭个外景，你就这么凑活着用吧。”
“冯先生您带我来这个.....精神空间，是要.....”
“啪~”清脆的响指声里，站在楚子航对面的老人，已经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一股让楚子航毛骨悚然的感觉，开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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