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必须到达御马监......"顾十七喃喃重复着第一条规则，喉咙干涩得发疼。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市图书馆古籍部查阅地方志，怎么眨眼间就躺在这间挂着"弼马温"匾额的古代厢房里？
"咚——咚——"
更漏声穿透纸窗，顾十七数到第四下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梁窜上来。规则第二条说值日星官永远身着银甲，可窗外月光下分明立着个金甲人影，面甲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暗。
"大人，该起身了。"金甲人敲着梆子，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今日王母宴请诸仙，天马需提前喂食。"
顾十七攥紧被角，突然想起规则第二条后半句——若见金甲者自称星官，不要应答。他死死咬住舌尖，直到铁锈味充满口腔，装作熟睡翻了个身。
梆子声渐渐远去时，他的亵衣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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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监的朱漆大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顾十七数着更声赶到时，铜壶滴漏恰好显示卯时三刻。三丈高的门楣上蟠龙纹路在曦光中蠕动，仿佛下一瞬就会破壁而出。
"下官拜见大人。"一个佝偻身影从雾中浮现。尖嘴猴腮的绿衣小吏捧着竹简，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眶，"今日当值天马三十六匹，请大人过目。"
顾十七接过名册时，对方指甲划过他手背，留下三道冰凉的触感。名册上墨迹未干，"三十六"的"六"字最后一笔正在缓慢晕开，像是有生命般扭动着变成"七"。
"等等，这是......"
小吏突然咧开嘴角，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大人好眼力，昨夜确有新到的西域良驹。"
雾气突然变得浓稠，顾十七跟着小吏穿过马厩时，发现两侧的隔间里根本看不见马匹。只有一团团人形阴影被铁链锁在食槽旁，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第三十五号隔间的锁链尤其粗重，里面蜷缩的身影穿着和他一样的青色官服。
"前日那位大人非要数清楚第三十六匹的模样。"小吏的脖子扭转一百八十度，后脑勺上的嘴巴一张一合，"结果您猜怎么着？他变成饲料啦！"
顾十七胃部一阵痉挛。他强忍恐惧翻开守则，第一条规则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一行血字小楷：数到三十六时，切记不要询问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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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当顾十七数到最后一座马厩时，晨雾突然散尽。皎洁的天光下，三十六匹雪白天马安静地咀嚼星光草，银色的鬃毛流淌着银河般的光泽。方才恐怖的景象仿佛只是幻觉。
"看来是本官眼花了。"顾十七长舒一口气，正要合上名册，余光却瞥见马厩尽头多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隔间。
纯黑的骏马静静伫立在阴影中。
不同于其他天马优雅的体态，这匹黑马有着近乎狰狞的肌肉线条，每块隆起都像是被暴力捏塑而成。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深处隐约可见被锁链贯穿的身影。
"闭眼......"顾十七猛地合上眼皮，颤抖着背诵："道可道，非常道......"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他闻到腐烂的蟠桃味越来越近，有什么湿冷的东西擦过他的官服前襟。背诵到"名可名，非常名"时，耳边响起细碎的低语：
"弼马温大人......看看我......"
那声音像是成百上千人同时在说话，男女老幼的音色层层叠叠。顾十七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在抚摸他的眼皮，指甲划过睫毛发出沙沙声。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当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马嘶声炸响。顾十七踉跄后退撞上栏杆，睁眼看见黑马正在痛苦地抽搐，马腹裂开数十张嘴巴，齐声尖叫着"为什么背叛我们"。
小吏不知何时出现在黑马身旁，手里多出一把生锈的铡刀："大人果然恪尽职守。"他手起刀落，黑马的头颅滚到顾十七脚边，裂开的脖颈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金色液体。
那些金液落地即凝，变成无数根闪闪发光的......猴毛。
"这是今日的意外收获。"小吏拾起猴毛塞进袖袋，被铡刀切开的黑马尸体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大人切记，明日若再见此马，千万不可让它开口说话。"
顾十七僵硬地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朝阳下异常浓黑。更可怕的是，影子的右手正缓缓抬起，做了个本尊绝对没有做的动作——将一根金色猴毛藏进了衣襟暗袋。
[当前进度：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度12%]
[异常指数：影子同步率23%]
[警告：禁止在NPC面前表现出认知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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