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培强站在新上海穹顶的入口处，布满冰晶裂痕的手掌紧紧贴在透明防护罩上
穹顶内飘落的樱花拂过他的航天服面罩，与五十年前北京胡同里的槐花重叠在一起
他的眼泪在零重力环境中凝成珍珠母色的水珠，每一滴都映着不同的地球晨昏线
"欢迎回家，领航员"
我的龙爪轻轻搭在他颤抖的肩上，银蓝鳞片自动调节成人类体温
神经拟态网络在我们之间闪烁，将他的记忆片段投射在穹顶天幕上——年轻的刘培强抱着儿子在故宫奔跑的画面，正与现在穿梭在跑道上的龙族幼崽们重合
程昭突然从后面挤过来，残缺的龙翼差点刮倒纪念牌："喂！老头子！"
他塞过来一个保温杯，里面是融化的冰晶混着伏特加
"按你当年在空间站偷藏的伏特加配方调的！"
刘培强接过杯子的瞬间，杯壁突然浮现出领航员空间站的立体投影
他哽咽着喝下一口，结果咳出的冰渣在空中组成小小的木星红斑："...还是...这么难喝..."
苏晓的暗影无声地蔓延过来，漆黑龙尾卷着一块从旧北京遗址挖出来的砖块
当刘培强的手指触碰到砖块上的"朝阳区"刻字时，整条商业街的霓虹突然切换成老北京胡同的投影，全息糖葫芦小贩的吆喝声在空气中震荡
林觅星的冰晶通讯器静静播放着监控画面：刘启——现在星际学院的机械工程教授——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的机械右手捏着张泛黄的父子合影
刘培强的航天服突然发出过载警报，冰晶核心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仰起头，穹顶模拟的蓝天正被真实的星辰穿透，猎户座空间站恰好运行到天顶位置，太阳能板组成了清晰的"领航员"三个汉字
"看..."
他结晶化的手指向天空
声音混着电磁杂音
"我们...的星星..."
程昭突然展开残缺的翅膀挡在我们面前："妈的！别在这时候升华啊老头子！"
他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
"你儿子还有三分钟就到！至少...至少骂一句老子的辣酱难吃再走！"
刘培强笑了起来，那笑容让胸口的冰晶开始龟裂
珍珠母色的光尘中，他最后敬了个标准的航天礼，右手却比着程昭教的中指手势。飘散的光点组成一行小字：
【谢谢你们...养大了我的星星】
程昭的竖瞳暗了下来，霜白的鳞片上凝结出细小的冰珠
我们望着刘培强和他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的剪影在穹顶的模拟夕阳里拉得很长——一个是微微佝偻的旧时代航天员，一个是装着机械臂的新世代工程师
"猎人啊..."
我的鳞片不自觉地调出加密档案，画面里浑身缠满神经须的魁梧身影正在地核深处巡逻
肩甲上"CN-171-11救援队"的编号已经锈蚀
"他选择留在黯星当守墓人"
苏晓的暗影突然展开全息投影：如今的猎人站在神经森林中央，那些曾攻击我们的拟态须现在温顺地缠绕在他身上，组成新的行星防御系统
他的面罩早已破碎，露出的半张脸覆盖着珍珠母色的龙鳞，另外半张仍是人类
林觅星的冰晶通讯器传来地心监测站的实时画面——猎人脚边堆满程昭空投的辣酱罐头，每个罐子都被改造成微型信号塔，正在向深空播放着五十年前的《东方红》
"草..."
程昭的机械爪突然抠进纪念长椅
"老子当年还欠他三箱二锅头..."
他的尾尖扫过地砖，刮出的火星组成酒瓶形状的轨迹
白夜河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银蓝的爪子按在程昭肩上："他上周还发来通讯"
调出的音频里是猎人沙哑的笑声："小程啊，你埋在3号矿坑的《龙与爱》手稿...我当睡前读物了"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刘启的改装飞行器掠过穹顶，机翼上喷着"领航员之子"的涂鸦，后座扔着几罐程昭特供辣酱
而在他正下方的地面上，刘培强正把结晶化的手掌贴在老北京胡同的复原墙上，冰晶顺着砖缝蔓延成银河的模样
程昭突然掏出个锈迹斑斑的U盘插进公共终端
整个穹顶的天幕瞬间变成星空，其中猎户座被特别标红，组成星座的光点正是当年牺牲的救援队员名字
"猎人没死"
这家伙的机械音居然有点哽咽
"他成了黯星的心脏"
苏晓的漆黑龙尾轻轻卷住我们所有人的爪子
在突然响起的《歌唱祖国》旋律中（绝对是程昭干的），通讯器突然收到猎人发来的最新照片：神经森林深处，一座用太空舱残骸和龙鳞堆成的纪念碑上，歪歪扭扭刻着：
【CN-171-11在此】
【看着你们呢】
【记得带酒来】
程昭被我龙角一顶，踉跄着向前几步，新生的鳞片组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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