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对阿明却只是兄妹之情。她没有哥哥,戏班子里的孩子对她多是讨好谄媚,但是心里都恨着她。
这也不奇怪,老烟枪对待他们这些小崽子可不客气,不好好学戏、记不住戏词,都要挨打饿饭。
她也怨啊,难道她就不用挨打了吗?
比起挨打不让吃饭,从小带着她的爹,给予的精神压力极大,比起被爹骂,还是挨打轻松些呢。
可是她走不了。在戏班子,尤其是走南闯北的戏班子里,她贵人也见过,乞丐也见过,外头的小女孩是什么样子?枯黄的头发嶙峋的身体,有的大姐姐十五岁就叫嫁人了,遇见不好的年景,一个馍都能叫家里人卖了。
戏班子里的小孩儿们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最惨的还是做乞丐,嫁出去好歹能活着,要是被乞丐头子拉走了,能不能保全肢体都不一定。
所以在亲眼看过这些之后,就算是被逼学戏,她也只能学下去。
不然呢,被班主爹嫁人,像娘一样连生八个闺女,再一个个被半嫁半卖出去?
还是成角儿吧,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
老烟枪那里有部写了一半的《观音渡厄》,不知道是谁写的,字迹很清秀。
阿月靠着唱词,一个个认识了上面的字,并且请教了一个总是来蹭戏听的老先生,向他学了更多的字,在老先生的帮助下,将后半部的戏本子写完了。
慈航道人普渡众生,世人皆苦,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五阴炽盛,生老病死是必经过程,爱、恨、嗔、痴总是萦绕在每个人的人生中。
她在戏班里面试唱这一出新戏的时候,“怨憎会,如风霜刀剑,伤心入肺、不见血。”听得铁石心肠的老烟枪都忘了磕烟袋。
新戏大有前途,庆德喜班立刻便在乡间唱开了。
此时信佛信道的人都不少,观音与慈航乃是两教中共有的神仙,因此这一出新戏在庙会上初唱时,就大受欢迎。
阿月是唱《观音渡厄》的唯一人选,因为旁人的声嗓都不如她。
学戏多了就能发现了,戏里的词儿唱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女儿家大多憋屈的事实。
不管是成了媳妇还是婆婆,各有各的苦楚,就算是当了皇后,也是用18年寒窑换了18天的皇后之位,“享福”之后就死了。
嫁人有什么好呢?只要她唱戏好,爹且舍不得她嫁人呢,能给戏班子赚钱,振兴庆德喜的名声,她总能多留几年。
所以阿月尽管懂事早,察觉了阿明的心思,也不以为意,她只想好好认字儿学戏,成了角儿再说以后。
那时候就算还是被爹管着,最起码说的话他应该能听两句。
阿月抱着这样的心思,刻苦努力,尽管学戏晚,但十五岁便成了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庆德喜班从在乡下地主老爷过生和庙会上演出,到去了各大城市巡演。
有了独一份儿的《观音渡厄》和阿月扮演的观音,庆德喜如老烟枪所愿,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戏班子。
不论是当官的、经商的还是富户乡绅,都听说过《观音渡厄》。
等阿月十八岁,在戏台上扮演慈航道人,也就是观音大士,能叫看到扮相的太太婆婆们当场下跪,总觉得这就是神仙菩萨在人世间的真身。
“莲台月”的名头也传扬了出去。
戏班新到了一个大都市,在有名的戏园子里排了戏,不过七天,便唱来了许多听众。
“莲台生九品,慈航渡众生,世人求圆满,圆满是虚空。”阿月的唱腔似雾似真,如梦如幻,台下的观众都听住了。
突然,有一伙带着木仓的丘八来到了戏园子,带头的那个有一双三角眼,哈哈一笑,嘴里露出一口黑黄的烂牙。
“这观音,确实比旁人说的还水灵。”
老烟枪在台下眼观八方,见此立刻迎上来,点头哈腰,“老总,这是咱们戏班子的《观音渡厄》,您要不坐下看看,给您保证给您腾个好座儿。”
“嗤……”三角眼冷冷一笑,“我呀,就不看了。今天过来是通知你一声,台上那‘观音’,造化来了。”
他是崔师长的人,师长弟弟偶然叫人带着看了一场戏,就被“莲台月”迷住了,只想日日过来看他的“观音”。
崔师长知道弟弟害了相思病,又叫人查了庆德喜班和观音何许人也,便直接叫人来通知这事了。
不过是个戏子,做正经太太是不可能了,当个姨太太倒是可以的。
老烟枪知道三角眼的来意大感不妙,但还是讪笑着,“您看这事闹的,小女入了贵人的眼,实在是祖上冒青烟的福气,可明儿就要上市府邱长官那里唱堂会了,实在不敢推拒……”
“怎么,拿邱秘书压我?”三角眼呸了一声,十分不屑,看班主的眼神满是恶意,“别说邱秘书,就算是高市长,也对师长好声好气,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拿上乔了。”
要不是怕台上的小娘皮回头得了宠,这班主敢拐弯抹角的拒绝他,早被一木仓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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