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叶扑簌簌落在校道上，学生会纳新现场的充气拱门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金俊泰锃亮的皮鞋尖。
他正把手机屏幕转向围在身侧的学妹们，屏幕里是别墅装修效果图："泳池要铺蓝白马赛克，我爸说等装修完，请大家来开泳池派对。"
郑妍昕的指尖在"200平"的标注上点了点，发梢蹭过金俊泰胳膊："金学长家真的好有格调。"她余光瞥见张宇轩抱着一摞传单站在花坛边，故意提高声调，"不像有些人，办个破论坛还要到处拉赞助，连活动物料都要挑最便宜的——"
"嗡——"
引擎轰鸣声碾碎了她的尾音。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
校道尽头的梧桐树后，一辆粉色劳斯莱斯幻影正缓缓驶来，车身上的欢庆女神像在夕阳下泛着珍珠光泽。
金俊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上周陪父亲去4S店看车时，销售特意提过这款限量版，全球只有三十台。
"这是......"郑妍昕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攥住书包带。
"2009款幻影钻石特别版。"金俊泰往前走了两步，喉结滚动着报出参数，"6.75升V12发动机，全车手工喷涂，光定制车漆就要三个月——"他突然顿住，因为车已经停在离他们五米远的位置，驾驶座降下玻璃，露出海明远带着笑的脸："少爷，到了。"
后车门打开。
沈杰穿着蓝白条纹大裤衩、人字拖从车里钻出来，脚趾头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粉笔灰——上午他帮姜雅琴修社团活动室的投影仪，蹲在地上捣鼓了半小时。
姜雅琴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他的T恤下摆，发梢扫过他手背："都说了让海叔停后门，你偏要开过来......"尾音像小猫爪子，软乎乎地挠着人。
"沈、沈杰？"张宇轩手里的传单"哗啦"掉了一地。
赵俊帅的眼镜滑到鼻尖，他猛地扑过去勾住沈杰脖子："我去！
你上周还说骑共享单车环保，合着把劳斯莱斯藏哪了？"徐启豪更直接，弯腰摸了摸车门把手，被冰凉的金属硌得缩回手："这触感......真不是模型？"
沈杰被三人挤得踉跄，余光瞥见金俊泰青白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前世他被伍芷清一句"穷酸"刺得自尊心爆棚，明明能找家里帮忙，偏要打三份工证明自己；现在倒想开了——有些亮是藏不住的，比如姜雅琴修设备时沾的机油，比如他重生后要护住的那些人。
"哥几个，"赵俊帅拽着沈杰往人群中央走，嗓门大得能震飞银杏叶，"我跟你们说，沈杰他大爷在燕京有两百多亩地！
上回我跟他去校长办公室，校长拍着他肩膀喊'小沈'，说跟他赵大爷是拜把兄弟！"
"扯什么呢？"沈杰想笑又怕伤了兄弟面子，伸手揉乱赵俊帅的头发。
"谁扯了？"徐启豪掏出手机翻相册，"上回他奶奶过寿，我拍的！
那院子比咱们学校操场还大——"
周围的议论声像炸开的蜂窝。
郑妍昕的指甲掐进掌心，刚才她还嘲讽沈杰"穷得挑打印纸"，现在看他脚边的豪车，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金俊泰的鳄鱼皮钱包还躺在花坛上，在粉色劳斯莱斯的阴影里，那点油光显得寒酸极了。
"沈学弟。"他硬着头皮挤到前面，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晚上我在帝豪酒店订了桌，不如......"
"不了。"沈杰看了眼手表，海明远已经把车倒到路边，"我约了人谈论坛赞助。"他转身要走，姜雅琴却突然拽住他手腕，指了指他的大裤衩："你这样去谈合作？"
"有什么关系？"沈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想起前世谈项目时总被对方看轻，现在倒觉得，真正的底气不用靠行头撑着。
他弯腰捡起张宇轩的传单，往姜雅琴手里一塞："走，先去打印店改海报——对了，把皮卡丘伞的数量再加两百把。"
"哎沈杰！"赵俊帅追着跑了两步，"明天社团招新你可得来，我跟学妹们说你会表演车技——"
声音被风卷散在银杏叶里。
沈杰踩着人字拖往综合楼走，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周文翰的消息："创业申请处的周老师说，你今天要是去，她可以提前批材料。"
综合楼的玻璃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里面透出暖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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