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给三恒那银子。”
“那不是姣安儿留下的。”程母几乎是笃定的继续说了下去,“她哪里料得到三恒会不会来?又哪里可能有额外的银子?”
“我……”凌霄想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程母慈爱中带着埋怨的目光噎了回去,“是,是我自己的。”
见凌霄承认了,程母并未再将话题说下去,转而把目光温柔的投向凌霄:“你是个好姑娘,我们想了许久,还是想要和你说。”
凌霄猜到了程母要说什么,今日却忽然不想再拒绝。
“夫人但说无妨。”
“凌霄,你也知道勉儿走的早,我们想让你做我们的女儿。”
程母显然是思考了许久,开口没有任何遮遮掩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每次都不肯让我说完,今日……既然你肯听完,我便希望你能好好想上一想。”
“好。”
几乎是程母话说完的同时,一个“好”字缓缓的从凌霄口中吐了出来。
两方各有旧事怀在心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去大肆操办。
在官府的文书上过了一遍,回到家来操办了一场宴席,营销很自然的改了口——许下重诺的男人还不知何时回乡,自己便已然有了一个新的家。
这个家无人嫌弃自己的过去,也不因自己是个女孩子便另眼相待。
只是窗外的雨,杯中的米酿。
只是远方的情,眼前的父母。
“女儿啊,你可想过取个别的名字?”
面对程母带着期冀的眼神,凌霄摇了摇头:“不曾。”
凌霄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讲又何尝不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开始有人把她当做宝贝——哪怕为的是利益,日久,也到底有几分情分。
开始遇到良人,遇到一群值得托付的人……
“娘想着,你如今安顿下来,往后又要嫁人,往后凌霄这个名字,娘和爹自不会多想,只怕有人拿来茶余饭后,恐惹你不快。”
程母的忧虑是极有理的。莫说什么高门大户并没有闲心去讲这些闲话——终归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少不得要找那好欺负的下手。
凌霄无依无靠,新科状元郎还为她惹了恩施不快……
“你若喜欢,平日里爹娘还唤你一句凌霄。”
“其实女儿不怕他们说。”
凌霄对上程母的目光,说出口的话坦坦荡荡:“娘,只要我这个被说的人不怕,该害怕的,便是他们说人是非的了。”
程母知道凌霄骨子里藏着一股子硬气,只是此时短短一句话中爆发出来的力量,要程母也为之动容。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女儿我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便是。”
“至于未曾有过的,他们说人总该拿出证据来。”
所谓的众口铄金也好,墙倒众人推也罢。人多了,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人活着,总不能永远想着一个怕字。
“好,既然你如此想,爹和娘也不拦你。”
认了新科状元认定了的教坊女子做义女,程父程母面对的闲话已然不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程父程母和凌霄无意大肆宣扬,消息也早就飞出了院子。
“无非是想着攀龙附凤。”
“一个教坊女子认作螟蛉义女,也不嫌丢人。”
“听说他家的儿子……”
杂乱的议论充斥在耳边时,任是谁也不能轻易放下。
程父程母尚且听得心酸,更何况是凌霄一个姑娘家?在他们心里,这些话若是落到凌霄耳朵里,一个姑娘家又如何承受得住?
“爹娘若是有中意的名字,与我取一个来,我也是愿意的。”
凌霄知道程父程母的真心,却不明白如何表达自己的一片诚意。
只想着像是养个阿猫阿狗的,总也会冠上个自己取下来的名字——证明所有权。
凌霄没有一对真心实意的生身父母,比起教坊妈妈来,她的生身父母甚至不会有面对小辈低不下去的头。
许多年来,凌霄并不懂长辈与儿女之间的相处之道。
“不过是个名字,你做爹娘的女儿如何叫都是一样的。”程母拉过凌霄,耐心的解释着。
“这凌霄寓意虽好,可到底开在夜里,还要攀附于高墙……娘和你爹想着,若是你自己有个更中意的名字,我们便换了去。”
状元郎的深宅后院可是不好待。如今信誓旦旦,等到官位越来越高,会不会便觉得凌霄拿不出手?
程父程母没见过张殊文,原本也没有劝诫凌霄的身份。如今将凌霄认作义女,便也自然的开口。
“儿啊,你要知道这世间男子同女子是不同的,爹当年去到别的州府,竟看到那官员为钱卖妻!”
女儿家在程父程母眼中与儿子或许本就是不一样的,又或许是有了程勉的例子在先,年纪大起来的程父程母,总爱唠叨……
“你可莫要轻易被那般男子骗去,这张殊文虽说是新科状元,也配得上我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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