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在第四世，我身中蚀心蛊的那段时间里，都对你做过些什么？”
楚怀念的这个问题，令江落一摸不着头脑。
一个中蛊的人不关心别人对她做了什么，反而关心她自己对别人做过什么。
这正常吗？
江落一摆了摆手：“楚仙子自己编造的故事情节，在下怎么会知道？”
楚怀念微微蹙眉，目光如炬，声音变得沉重且略带一丝狠辣的意味：
“我自然知晓你不知道，但我就是要和你说，不然你永远都以为，你六世三千年来的第一个女人，就是你现在的妻子。”
“……”
江落一再次懵了。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怀念再次开口：“师兄，你肉身的第一次，早已被第四世的我所占有。”
江落一整个人如遭雷击，差点下意识就要破防，主动询问其中缘由。
但他想到自己一旦主动开口询问，那就代表他认了楚怀念大师兄的身份，这才将要问出去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楚仙子，你似乎是修炼走火入魔了。”
江落一的声音变得低沉，表情也有些不善。
楚怀念的言语，已经威胁到了他和苏悦溪的感情。
而且他也不相信第四世的自己，会和楚怀念发生过那种关系。
然而楚怀念根本就不理他，继续说道：“你根本无法理解中了蚀心蛊以后，每天都强行压制体内的欲望，还眼睁睁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为另一人倾心的感受！”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已经攥成拳：
“痛苦！嫉妒！
对我这种良心未泯的人而言，除了要忍受这两种情绪带来的折磨之外，我还要忍受自己内心的谴责！
我喜欢自己的师兄！我尊重自己的师尊！
但我却嫉妒师兄对师尊的情感！觊觎师兄的肉体！
我曾无数次发自内心觉得自己下贱！不惜用世间最恶毒的语言羞辱自己！
我甚至都想过自己这种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干脆自杀算了！
可体内的蛊虫就是不让我死！它让我忠于你！没有你的命令，我连死都做不到！”
当这些话说完，楚怀念的清冷模样不复存在。
大风吹得她一头秀发凌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难以看清她的双眼是否已经红了。
她完全是单方面的在倾泄心中的不满，根本不管江落一认不认她这个师妹，更不管江落一认不认这些事。
此刻的江落一的状态，也不比楚怀念好到哪去。
“住口！”
江落一大喊一声，呼吸大乱，导致胸口起伏不定。
他心中很愤怒，但又找不到愤怒的原因。
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呆滞，双手无力的垂着，大脑近乎一片空白，像个斗败了的公鸡。
他如何也无法自己和楚怀念有过夫妻之实。
如果今天这件事发生在上一世，那他绝对会强行掐断对陆红颜的爱意，转身全心全意对楚怀念负责。
但今生不行。
今生的他早就崩溃。
他受够了过去的一切，他对过去所有的人失望透顶，他甚至在刚重生的时候，都想杀死过去所有冤枉他的人……但他又不想因此成为反派，遂了天道的愿。
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只会掏心掏肺，默默付出的傻子。
现在他只想为自己而活，为苏悦溪而活……
可为什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
仿佛他越想远离前世，前世就会纠缠他越深。
楚怀念看着他陷入低迷的状态，却没有住口的打算：
“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某一天，师尊问你是否与我私下结为道侣时，你慌忙解释生怕她会生气的谄媚模样。
你能在乎师尊的情绪，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在乎一下我？
你明明知道我身中蚀心蛊，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爱到死不悔改！你明知道那一刻我被你的话伤透了心！但你却选择无视我的情绪，眼里全是师尊一人！”
江落一再次吼道：“我让你住口！”
“你管不了我！”
楚怀念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那一天你伤我太深，我又怎会被嫉妒之心所蛊惑，最终选择封闭了你的五感！爬上了你的床！还主动做了那令我无比厌恶的事情！”
轰——
江落一突然爆发灵气，将周围的地面砸成大坑。
他目光死死盯着楚怀念，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我最后说一遍，你今日的胡言乱语，都是因为你修炼走火入魔而导致，不要再说了。”
楚怀念丝毫不惧：“你想杀我？”
“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敢！”
“……”
“当年你若是能坏一点，又怎会沦落到被我一剑刺死的地步！”
“……”
“我也不看到你委屈！我也不想看到你被冤枉！你为什么就不能坏一点！你若不解开我的蚀心蛊，我至死都不会背叛你！”
“……”
江落一不语，楚怀念却仍在喋喋不休：“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痛恨伤害你的我！然而当年亲手将你杀死的我，却恰恰是你纵容出来的！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也有错吗！”
她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江落一彻底破防：“我对你好也有错吗！”
到此为止，他终究是承认了前世的所有。
“对！”楚怀念大喊道：“都怪你对我太好！”
“当年我就不该用命换取修为闯入迷惑森林去救你！我就应该让你被邪修抓走当成玩物！”江落一也是嘶吼着。
楚怀念的声音却突然小了下来：“你如果能那样做该多好……那样我就不会伤害你，师尊也不会误会你，叶轩也无法污蔑你……你可以活得很幸福。”
“……”
她的一番话，让江落一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忽然，山顶的大风调转了方向。
原本遮挡在楚怀念面部的秀发，也被这阵大风给吹散，露出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你只顾着为我好，却从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宁可自身陷入泥泞，也不想看你为救我受尽折磨……你怎就不知道呢？”
她声音喃喃。
江落一撇过脸去，声音也小了下来：“这种感情，不过是蚀心蛊强加给你的。”
楚怀念轻轻摇摇头：“师兄，现在的我，可没有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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