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沈墨川的独白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医疗部的档案室。
她手里拿着我的绝嗣报告，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我本该当场处理掉这个窥探机密的外来者——就像我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停下了雷电。
"首领，您相信中医吗？"
荒唐。可笑。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竟敢大言不惭地说能治我的基因缺陷？我本该将她扔出基地，或者至少关进禁闭室审问。
可当她直视我的眼睛时，我看到了某种东西——不是怜悯，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笃定。就像她真的确信自己能创造奇迹。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给了她三天时间。
异能暴走越来越频繁了。
每次发作都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血管里游走。我知道原因——雷电系异能本就不该存在于人类体内，那是实验室强加给我的诅咒。
那天夜里，我蜷缩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没惨叫出声。门突然被推开，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了进来。
"喝了它。"她不由分说地把碗塞到我手里。
药汤苦得令人作呕，但十秒后，那些肆虐的电流竟然开始平息。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却只是平静地收起空碗。
"只是暂时缓解。要根治还需要..."她突然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叫姜语嫣的女人，或许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坍塌的混凝土几乎压碎了我的肋骨。
我拼命用雷电支撑着上方的残骸，而她蜷缩在我撑起的小小空间里，脸色苍白如纸。最讽刺的是，我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是因为我想保护她远离危险。
"如果...我们出不去..."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有些话必须说。"
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滚烫得像熔岩。我从未想过，在这个地狱般的末世里，我还能感受到这样的温度。
当我坦白自己曾是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时，我以为会看到厌恶或恐惧。但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说："现在的你正在拯救生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那一刻，我残缺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
她怀孕的消息让我手足无措。
理论上，我知道生子丹可能有效。但实际上，当张医生真的宣布这个消息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孕期第七个月，我第一次通过超声波看到那个小生命。他那么小，却已经会在母亲肚子里翻身，偶尔还会放出细小的电光——就像在跟我打招呼。
"他会像你一样强大。"姜语嫣握着我的手说。
我摇头："我希望他像你一样善良。"
生产那天，当那道金色光柱穿透屋顶时，我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不是诅咒的延续，而是恩赐的开始。
曜儿八岁生日那天，我带着他去了旧城遗址。
那里曾是人间地狱，如今却开满了野花。我指着残破的研究所大楼，第一次完整地告诉他我的过去——那些疯狂的实验，那些无辜的死难者，以及我如何亲手毁掉了一切。
我以为会在他眼中看到失望或恐惧。但我忘了，他是姜语嫣的儿子。
"但那不是现在的爸爸。"曜儿的小手紧紧握住我的，"现在的爸爸建了学院，救了很多人。就像妈妈说的，重要的是你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回家的路上，他蹦蹦跳跳地问我能不能教他新招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未来的守护者，一个比我更强大的存在。
夜深时，我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学院的灯光。姜语嫣从身后抱住我，发间带着熟悉的草药香。
"在想什么？"她问。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在想命运多么奇妙。它给了我最深的绝望，又赐予我最大的幸福。"
星光下，我们的影子融为一体。而在不远处的儿童房里，曜儿正抱着他最喜欢的玩具熊酣睡，指尖偶尔冒出细小的电光，像在做一个关于英雄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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