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缓缓地伸开她的双掌，带着一丝害羞的神情。
“虽然俪妃娘娘身上带着浓郁花香，却还是掩藏不了，奴婢手里的鱼腥气啊！”
辰妃勃然大怒：“皇上，皇后，这女婢真该死，她分明什么证据和线索都没有，一味胡闹。她这是有大病！”
皇后也皱眉，不悦地说道：“宫女安心，你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勿再耽误众人的时间。”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说手上有鱼腥气，这就是线索！”
她环顾四周，神色镇定自若。
“奴婢去拜见关娘娘时，突然来了一队运送生鱼的杂役小太监，奴婢不小心，打翻了其中的一筐鲜鱼，是奴婢记得是鲢鱼，奴婢捡拾那些鲢鱼，手上留下了鱼腥气。”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和线索有什么关系！
安心镇定说下去：“听闻皇后娘娘喜欢食鲢鱼，那娘娘应该知道鲢鱼的腥气很重。”
皇后这才好似悟出什么，点点头：“的确如此，所以本宫每次交代，务必去除鲢鱼的腥气，可是，这与你追凶，有什么联系？”
“奴婢帮小公公捡拾鲢鱼后，小公公告诉奴婢，清水是洗不净手里的腥气的，必须使用皂角。但当时奴婢没时间去寻皂角，就见到了关娘娘。关娘娘被推入水，德娘娘说，是从身后推的，但奴婢其实是用双手握了关娘娘的手掌，并没有从身后推关娘娘。所以，即使关娘娘落水，因为清水去除不了鱼腥气，她现在手上，应该还残留鲢鱼的鱼腥气，这是其一……”
全场安静。
只有安心的声音娓娓道来！
高恭已经猜测出来了，嘴角略微上翘。
{这小安子，难得不蠢笨一次，孺子可教也！}
安心差点被皇上的心声给打了岔，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回来。
“这一点，直接能洗刷奴婢推关娘娘入水的嫌疑。其二，那蒙面太监跳出来，奴婢只来得及反应，在他身后推他，还是被他给逃了，但那鱼腥气，已经留在他的衣裳上，所以，只要任何人没有出入过园子，那么他一定不会换衣裳，只要嗅到谁身上有鱼腥气，那，就是推关娘娘的凶手！”
皇后说：“来人啊，兵分两路，着人去关美人那，闻她掌心是否还有鱼腥气。另外，着重寻今日当值太监，看谁身背后，残留鱼腥气。”
等人各自去核查时，辰妃又来找茬了：“你说得都是片面之言，谁知道，你那鱼腥气是怎么来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辰妃娘娘若不信，可以把那杂役小太监都找来问话，奴婢记得，那抬鱼的小太监，叫小桌子，刚入宫不久，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李公公躬身说：“的确有个小桌子，在杂役司任职。”
皇上威严地挥了挥手，高声喊道：“传！把今日抬鱼的那小队杂役太监，全部传来问话！”
没过多久，小桌子那一队杂役太监们便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殿内。
他们身处皇宫的最底层，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很难见到，今日突然被召见，一个个都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
辰妃抢在其他人前面开口说话，把安心刚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小太监，威胁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话，如果让本宫发现你们有半句假话，或者你们相互之间串通一气，那可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就该全部打死！”
那些小太监们虽然入宫时间不长，但也都知道这后宫之中水太深，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因此，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紧闭双唇，生怕说错一句话，得罪了哪位贵人。
安心不过是个二等宫女，若帮她作证，说不定还会得罪其他妃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尽管安心对他们不错，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保持沉默，不肯为安心作证。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小桌子却突然跪前一步。
他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死就死吧！反正我绝不能欺骗皇上！而且，安心姐姐那么好的人，她帮我捡拾鱼，还给了我银子，甚至还送了糕点给我们大家。如今姐姐有难，我若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呢？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不了再投胎做人！”
“安心姐姐说的都是事实，她的确打翻了鲢鱼筐子。奴才也提醒了她，清水洗不掉鱼腥气，要使用皂角。”
安心感激地看了一眼小桌子，这孩子纯善，在这吃人的后宫里，难得见一个真心人。
不过，没有人给她作证，其实也没有关系！
她早已算好了后着。
“皇上，皇后，各位娘娘，其实若无人给安心做证，也没什么，安心因为不慎打翻了鱼筐，也怜惜他们辛劳，分了些糕点给他们。因为手里有鱼腥气，那糕点上，难免沾染了鱼腥气，可以查他们身上，若还有糕点，必然可以嗅到鱼腥气。”
皇后示意身边的大宫女圆月，圆月走上去，翻找了一番，果然在几个小太监身上，找出了一些精美糕点，一看就是宫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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