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得到回应，白柳琉询问的视线望向辛宥。
他却别过头，不看宝石，直直地带着她往店外走。
“嗯？”
白柳琉茫然地顺着他的力道出了珠宝店。
一直紧密关注着她的动向的两个店员同时松了一口气，头顶着头偷偷嚼舌根：“看吧，果然是兜里空空，来看价格的穷鬼，发现买不起赶紧跑了。”
一人一鬼在门口树下停住，辛宥背对着她，声音闷闷地说：“不用给我买，你的钱留着自己用。”
“可这是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情。”白柳琉晃了晃他的手：“其实之前在岛上的时候，我对你撒了一个谎，我往你手上放柳枝，不是要送你礼物。”
辛宥说：“你那时候是打算，把我烧得魂飞魄散。”
他不傻，在看到她用柳枝烧掉那张纸的时候就猜到了它的用处。
白柳琉听见他声音不太对劲，绕到前面，提起莲花灯一照，一双眼眸里水色泛滥。
辛宥避之不及，抬袖难堪地遮住脸：“我，我一会就好。”
他真的很厌恶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这个毛病，开心，难过，感动的时候总是会鼻子发酸，哪怕再竭力压制，眼前很快就模糊了。
不能老是这样，白六哄多了肯定会烦他。
白柳琉左右看了看，发现一条僻静的小巷，一句话没说，把辛宥牵了进去。
巷子里几乎没人路过，只有路灯在头顶安静地照着明。
她把莲花灯放在脚边，张开双臂抱住他纤细的腰身，将侧脸贴在他的肩头。
“我们再做一个约定吧，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就抱你，哭多久抱多久，直到你觉得好了再停下。”
“哪有…这样的…约定…”
因为抽噎，他的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总算不再遮掩，低头揽住她的腰身，紧紧往怀里收拢，完全放出哭腔。
“我喜欢抱着你，岂不是…要一直哭。”
白柳琉在他肩头，仿佛说悄悄话一样嘀嘀咕咕：“是哦，那改一下，只要你面对着我哭，就奖励一个拥抱。”
“为什么…哭了…还有奖励？”
“代表你相信我啊，我也会哭，我师父走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我都没事一样，但我见不得我哥，我一见我哥就会哭。”
“一鸣师兄吗？”辛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嗯，我每个月都会去探监，第一年的时候，见面二十分钟，我能哭二十分钟，不说话，就只哭。因为太难过了，最亲的人离开之后，我的生命好像缺了很大一块，很不习惯，又不知道怎么去缝补那个巨大的缺口。”
辛宥想象不出来，一向冷静强大的白六像他一样落泪的模样。
但是他似乎能从白六心平气和的语气里感同身受她当时的难过，心脏微微紧缩，泛起酸胀感。
好心疼她……
“我相信我哥，我的情绪交给他是安全的，他绝对不会拒收。不过这份信任是建立在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基础上。假如我们再相处久一些，你应该也会相信我，放松地在我面前哭了。”
白柳琉拍着他的背：“同样是表达情感的方式，为什么笑容得到的是称赞，流泪却要被责备，这很不公平啊。”
“嗯。”辛宥把脸颊埋进她肩头柔软的长发里，也敞开自己：“白六，能被你喜欢上是世上最幸运的事。我都忘了那个宝石的约定，你还一直记得。”
“那柳枝的事……”
“没关系，我知道我当时很讨厌，说的话足够让你烧死我了，我一点都不介意！但是白六，你都把柳枝塞到了我手上了，为什么还要放过我？”
白柳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吓死他们对不对？”
辛宥：“……我知道！我会让他们见到里会发生的最可怕的场面，比如说血从洞里冒出来，还有很多死人的尸体之类的。”
“这可怕吗？”
辛宥突然间没那么自信了：“不可怕吗？”
白柳琉想了想：“大概有点吧，但肯定吓不死人的，顶多让他们吱哇乱叫一阵，你差点害韩羲丞摔下去的那次比较过分，鬼想要害人，主要的手法是幻觉引导和环境利用，你只会单纯的恐吓。”
她一开始就怀疑辛宥是个刚入门的新手鬼，后来的相处让她确信他的出手更接近小男孩的恶作剧，而不是为了害死来岛上的活人。
辛宥完全忘记了难过，被新的话题引走了所有注意力：“那要怎么做？我顶多就能带起一阵风。”
刚问完，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懂了，是不是就像上次追你的人在开车，我可以……”
白柳琉推开他，抬手捂住他的嘴：“别说，别想，别琢磨，你不需要学这个。”
辛宥乖巧地上下点头：嗯，他要做一只好鬼。
“走吧，继续买宝石。”
辛宥摇头：“不要买了。”
“为什么？是不是刚刚的不好看，那我们换一家店。”
辛宥别扭道：“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那么多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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