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当然知道打不起来，可现在的形势一点看不出来。只能虚头虚脑的安慰，“娄叔，打不起来的，那些学校疏散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估计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就会搬回去。”
几年之后，水木和燕大确实回去了，但有的学校留在了原地，比如中科大，有的学校直接被拆分了，连名字都没留下，比如哈军工。
显然杨山的话语并没有卵用，娄振华依然愁容满面。
“可别再打起来了，30多年前那个乱劲儿，吓死人了。”谭雅丽心有余悸的说。
“哦？娄姨那个时候在京城？”杨山赶紧转移话题。
“在啊，我那时在燕大上学，没有跟着水木燕大他们撤离，校园里人心惶惶的，日本兵就在四周晃悠，时不时的就来骚扰。我一直上到39年毕业才离开。”
谭雅丽所在的燕大是另一个燕大，是所教会大学，校长就是那篇非常出名的《别了，司徒X登》文章中的主角，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学校关闭。等建国后，这样的教会学校当然不能留，下边的院系拆分划到了别的大学，连校园都归了后来的燕大。
这件事情以后还闹出过笑话。改开后有一些华侨子弟慕名来到燕大的没名湖畔，缅怀他们的学长在这里发起的五*四爱国运动，惹得当时的很多燕大老师尴尬不已。额，又扯远了。
谭雅丽唠叨起以前的事情就停不下来，从抗战爆发说到解放，直到跑路来香江。把心里的害怕、委屈、抱怨全都倾诉出来。
厅内的几个人都默默的听着。
“XXX就是乱来，TMD..........”娄老二忍不住抱怨，口吐芬芳五分钟，恨不能扔进十八层地狱再踩上一脚。最后看到众人没人应和，想把杨山拉上，“杨山，你在北边的时候没少受欺负吧！”
呵呵，他可真是问错人了。
杨山把脑袋转向他，“没有XXX，我能有今天的本事吗？”
娄老二愣住了，他才反应过来，杨山、丁芸两人和他们家人是不一样的。他也在京城上过学，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时间往前推20年，以两人的家庭环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上大学的。尤其是杨山，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娄世忠悠悠出声，“所以啊，人家就是靠着大多数人的拥护，才能成事，才能坐稳江山。”
楼老二明白大哥的意思，可依旧嘴硬，“那有什么用，现在不一样把杨山这样的自己人往外推么？”
杨山咧咧嘴，TMD怎么说啥都带上自己，“可能是因为我太自私了吧，只想占便宜不想吃亏。”
听到杨山拿自己经历调侃，厅里的气氛终于不那么沉重。
娄老大半开玩笑的问道，“杨兄弟，你的思想不够坚定啊，那你现在信仰什么呢？”
杨山琢磨了一下后回答，“我相信人都是有私心的，有人多，有人少，但不会完全没有，和阶级、思想都无关。吃不饱的时候会想办法让自己吃饱，吃饱以后就想着穿暖，接着想着住的舒服点，然后又希望生活丰富多彩，总之一步步的向上，永无止境。”
接着他又看向娄振华，“所以娄叔不用太过纠结，外边的世界越精彩，北边的领导就会越明白，XX主义不能和贫穷画等号，仅仅让人吃饱穿暖是远远不够的。到那个时候，也许咱们就能回去了。”
娄老二不屑一顾，“他们会变？我只看到了变本加厉！”
“应该会的。”娄振华把话接上，“看他们不到半个世纪的历史，你就会发现，这是个聪明的团队。他们很善于因地制宜、与时俱进。杨贤侄，我觉得你说的对，以后我们一定可以回去。”
楼老二不欲与自己老子争下去，反正他也不打算回去。
谭雅丽知道自己还能回京城，心情好了起来，把话题拉回来，“杨山啊，你到底准备怎么安置人家小姑娘？”
还没等杨山回答，娄晓娥主动说道，“留下吧，人家一个女孩冒这么大风险大老远过来找你，很难得的。”接着她又看了一眼呆呆坐在那里的丁芸，略有感慨的说道，“真是不敢认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正在倒座房小院和燕子踢毽子，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俊俏了。时间过得真快，差不多有十年了。”
娄振华心念一动，出声问道，“冒昧问一句，这位......，丁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下个月就满20了。”丁芸平静的回答。
“我擦，比宏钜还小。”娄世孝忍不住出声。
“又一个天纵之才啊！”娄振华苦笑着摇摇头。
娄世忠明白他爹的感慨，杨山在一年内依靠自己的能力在香江闯出了名堂，现在香江的学术界和教育界都知道中大出了个精通电子学的人。杨山跳了那么多级，从水木毕业的时候是21岁，这次又来了个更牛的。
“要不来港大吧，现在港大刚刚设立电子专业，丁，丁同志可以先当个助教。等适应香江环境了，可以申请当讲师。”
“大哥，不带你这么挖墙角的，要是人家真想去当老师，杨山不能安排么？”娄晓娥笑着爆出了娄世忠的心思。
杨山一想，去学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对丁芸说，“要不你跟着我去中大吧，你先在学校当一段时间的访问学生，然后看情况再安排别的。”
接着，杨山简略的介绍了一番中大的情况，也说了一些自己在那里当讲师的事情。
丁芸想了想问，“访问学生可以随便选择课程吗？”
“我把你安排在理学院，其他学院的课程你都可以选修，只要授课老师同意。不过学校都是英文或者粤语讲课，你要下些功夫适应一下。”
“那她住哪儿？总不能一直住我家吧！”娄晓娥有些为丁芸打抱不平了，杨山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怕老婆。
“杨老弟，这里是香江，不是北边！”娄老二都快明示了。
杨山挠挠头，要说现在的丁芸确实长的挺漂亮，可是心里那个弯儿很难转过来，他的印象里她始终是那个穿着花棉袄、梳着两根短辫的小女娃。
而且他也觉得对不住于莉，人家跟了他十年，刚过上几天不愁吃喝的日子，自己就开始闹幺蛾子。
“我明天去学校帮她申请个宿舍吧。”
杨山的回答收获诸多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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