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胤的“悖论修行”第一课，与其说是传授，不如说是一场疯狂的折磨。
他没有口诀，没有心法，只有一个个违反直觉、挑战认知极限的指令。
“小子！把你那个元婴想象成既存在又不存在！对，就是那种感觉，它在那里，但物理定律说它不该在那里！维持这种矛盾！”
云胤的声音在扭曲的逻辑裂隙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兴奋。
陈凡盘膝坐在一块自身形态不断在立方体和球体之间闪烁的晶体上，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他竭力引导意识，试图让体内的反物质元婴处于一种“确定”与“不确定”的叠加态。
这感觉就像同时向左右看，还要坚信两者都是前方。
每一次尝试，都引来神识的剧烈刺痛和能量回路的紊乱，仿佛整个修行根基都在被撼动。
另一边，苏夜离的考验同样不轻松。
“小姑娘！你的时间之瞳能看到过去未来？好！现在，同时注视你出生前一秒和死亡后一秒的画面！让你的‘现在’同时包含‘尚未开始’和‘已经结束’！”云胤指着苏夜离，眼中闪烁着悖论的光芒。
苏夜离紧闭双眼，时间之瞳在眼皮下剧烈波动，银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她姣好的面容上时而浮现婴儿般的纯真，时而笼罩垂暮的死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时间印记在她身上交织、冲突，让她身体微微颤抖，嘴角甚至渗出一丝鲜血。
这几乎是在撕裂她固有的时间认知。
最惨的大概是萧九。
“小猫咪！别控制你的概率云了！放开！让它彻底弥散！想象你同时出现在这里、指挥中心、还有九重天外！对！你就是一只既在这里又不在这里的猫！”云胤对萧九的要求最为抽象。
萧九被要求趴在一块不断产生又湮灭虚拟粒子的能量毯上，它的量子身躯像一团失控的烟雾般剧烈翻腾，时而膨胀到充满半个洞穴，时而缩成一个小点几乎消失。
它发出痛苦的“喵呜”声，感觉自己的“猫格”都要分裂了。“九爷我……我要变成薛定谔的猫了……而且还是加强版的！”它哀嚎着。
时间在痛苦和混乱中流逝。第一个递归标准日即将结束，那个致命的“结算窗口期”越来越近。
陈凡能清晰地感觉到，缠绕在三人身上的那根“债务丝线”开始微微发热，发出只有他们能感知到的、催命符般的低频嗡鸣。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根本不可能在结算前掌握这种悖论状态！”陈凡艰难地开口，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感非但没有变得“测不准”，反而因为这种强行扭曲而变得更加不稳定，像是风中残烛。
云胤看着三人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露出一个更加古怪的笑容：“常规方法看来是来不及了。毕竟，悖论不是靠‘练习’就能掌握的，它需要的是……顿悟，或者说，一个足够强大的‘外部刺激’。”
他的目光在陈凡和苏夜离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两人因为共同承受压力而不知不觉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你们俩，”云胤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气息交织，命运相连，尤其是在这规则裂隙中，你们的‘存在’似乎因为彼此的联系而变得更加……稳固？有趣，真有趣。”
陈凡和苏夜离一怔，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或许是共同的困境，又或许是更深层的情感，牢牢吸在一起。
“前辈，您是什么意思？”苏夜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虚弱地问道。
“意思是，或许有个取巧的办法。”云胤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像是个发现了新实验品的老科学家，“单个个体的‘存在’容易被量化，但如果两个（或多个）个体的‘存在’以某种极其特殊的方式绑定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呢？就像量子纠缠，一个粒子的状态瞬间影响另一个，无论相隔多远。如果你们的‘存在’也能达到这种纠缠级别，那么‘放贷者’的规则在结算时，就可能无法将你们单独剥离计算，从而大大增加量化的难度，甚至引发规则悖论！”
量子纠缠？将两个人的存在彻底绑定？
这个概念让陈凡和苏夜离都愣住了。
这远比普通的道侣契约或生命链接要深入得多，那是深入到灵魂本源、存在根基的联结，一旦完成，几乎意味着真正的同生共死，命运与共。
“这……这太冒险了！”陈凡下意识地反对，他不想将苏夜离拖入更深的危险中。
“冒险？”云胤嗤笑一声，“比起马上被‘存在税’抹掉，哪个更冒险？而且，这或许是唯一能在结算前快速提升你们‘存在’抗性的方法。当然，这需要一种非常古老且强大的契约仪式，源自‘魔渊’时代对量子层面的探索，我们称之为——‘魔渊婚姻’，或者说‘量子契约’。”
魔渊婚姻！量子契约！
光是名字就带着一种禁忌和不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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