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这么做也无妨，可偏生他的主公是曹操，又有一次曹操在酥合上些‘一合酥’，他又说那是一人一口酥，将东西分给众人。曹操对此早已不满，后来，曹操到底寻了个由头给他弄死了。”
杨榛脸上惊惧，“你什么意思？”
“别人都知道，别人不说，偏你多嘴说了。”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别人知道祸从口出。二房与三房自我嫁进去那日起就不合，怎么现在来替二房抱不平了？”
杨榛有些害怕，不过调侃两句，见她这么说，也堆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我的意思是二哥哥这样好的样貌、人品、才学、家世，又有高官厚禄，自然是一等一的良配。”
说到这些，她瞧着江妧身上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着的珠宝花钗，本就生得好，这些东西一加持，更是光彩夺目，一时又有些羡慕，她的丈夫，屋里一堆小妾，院里都塞不下了。
这还不是顶要紧的，小贱人把持着三爷，什么都往她屋里搬，自己只能用嫁妆填，他还要往自己手里拿钱，哪有姑娘嫁进来就用自己的嫁妆的？自己的嫁妆也没多少。
见江妧走了，她才望着孩子和自己的陪嫁丫鬟小芊道：“她和二哥哥是不是还没成亲呢？听说都住在一处了。”
小芊还没来得及说，又听她感叹，“你看人家这命好，我呢？明明样样都比她强，却嫁了那么一个混蛋玩意儿，身上的衣裳还是去年夏日做的，不让我填进去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给我的？”
江妧倒是听见她絮絮叨叨的，只当她在背后骂自己，也懒得和她计较，领着璇儿一路往回走，正见裴慎负手走进来，她正想朝他挥手却见他身后的随从跟着，正慢悠悠的踱步和后面的人说话，只得先领了孩子回来。
在炕上坐定了，璇儿立马就说要画画，江妧让人给她铺了宣纸，让人配了颜料，正低头瞧着她画，裴慎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就站在母女身后。
“璇儿画的好。”
她回头看他，璇儿早扔了笔，一下跳起来，就要抱。
裴慎抱起她，在手中掂了掂，就见她突然香了老父亲一口，弄得老父亲热泪盈眶，还没等他感动完，璇儿就小声唤他，“爹爹。”
“嗯？”他将人抱到正面，盯着璇儿，“你唤我什么？”
“爹爹！”她猛的大叫一声。
裴慎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江妧就见他眼尾猩红，将一旁看父女俩的人也抱在怀里，老父亲感动得要哭了。
江妧也环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问：“你爱我们母女么？”
他点头，不敢开口，看得出他在哽咽，先在江妧额上亲一下，又在女儿的脸上亲一下，就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抱着母女，一直就这样抱着。
直到他胳膊抱女儿抱得酸了，这才放开母女，他又在若有所思了，江妧也由得他去思考，总之要下决心是很难的事。
正说着，沈氏身边的小丫鬟来了，江妧以为她要见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却是说要见她，有些意料之外。
本来她想着不去，可裴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又调转了视线，说来说去，那是生他的人，如今得了报应了，又抹不开的情面。
“我用了膳就去，”说罢，让人摆了饭进来。
一顿饭下来，裴慎若有所思，他觑她的脸，生怕她心里委屈了又不和自己说，犹豫了半晌让她别去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只庆幸璇儿还活着，至于她想见的话，见一面又何妨？”
吃了饭就领着孩子出门来，走了一圈消食，这才往沈氏的房间里去，裴家老宅并不大，出去走了一圈就往沈氏房中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小丫鬟在檐下将风灯挑上去挂好，见她来了，忙行礼问安。
一个脸生的大丫鬟自里面打了帘子出来，见了她，行了礼就给她打起帘子来。
其实裴慎的意思她也明白，背地里她怎么都可以，但明面儿上必得孝顺，从某方面说，裴慎还是大男子主义浓的，至少他觉得孝顺是不可能不做的事。
她迈步进去，这里虽不比晋氏的屋子宽敞明亮，一样有浓浓的药味，但是熏的香也浓，两两混合在一起反而让人头昏脑胀，有种想吐的冲动。
“味道不大好，里间有病人就开外头的窗，通通风。”
大丫鬟应了是，就将外头的窗子大大的敞开了，她看了两眼，这才进了里间去。
大概有一两个月未见沈氏了，一进来她那个样子，吓了江妧一跳，神情恍惚，连深陷下去的双眼也迷离的状态，脸上基本没什么肉，见人来就笑呵呵的。
“太太时不时还是清醒的，总念叨着二爷怎么不来，奴婢说二爷来的时候她睡着，二爷孝顺就不敢打扰，她也倒是明白。”
江妧回头，见说话的还是那个大丫鬟，生得一张冗长的脸，颧骨高高耸着，唇角向下，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低垂着眼帘，不急不缓的说着。
“太太不清醒，二爷孝顺的时候都没见着，还得你们周全，不然外头人抓了把柄反倒不好了，屋里的事有什么都往我那里回禀，明儿起，你就管着院子，除了这院的月钱，每月我那边还会给你二两银子。”
她千恩万谢的应了，亲自端了茶进来就退了出去。
璇儿似乎有些怕她，见她瞪着一双眼望帐顶，直溜溜的又瞪了过来，一个劲的往她身后躲，江妧让她出来，才慢慢的站了出来。
“太太，你瞧，你的孙女儿来看你了。”
那双深深陷下去的眼转过来看着璇儿，不知想什么，那干涸的眼里就淌下泪来，江妧只觉得好笑，真是鳄鱼的眼泪。
“我不该.......我只想让我儿子回心转意，就狠下心，我也做了四年的噩梦，没想到她好好的，来，璇姐儿，过来祖母身边。”
璇儿不愿意，江妧也不强求她，让她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你们活埋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孙女？有没有想过会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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