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被提着只脚,倒挂起来。突然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史嫂子见状,也是十分震惊,大声尖叫起来, 跑过来要抢孩子。
旁边一个精壮男子立刻抽出腰刀,抵着她的脖子,那婶子这才不敢有别的动作,两腿酸软瘫倒下来。
卢生小声耳语:“得胜,这样不好吧,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这次轮到卢生“妇人之仁”了,在卢生眼里,阴谋手段可以用,但还不至于要牵涉到孩子。
余德胜先小声回道:“你别管,我有分寸。”
史叔大喊道:“余得胜,你还讲不讲‘道义’!竟然对小孩动手!?”
“史叔啊,坏人不讲‘道义’,好人讲‘道义’,那好人不就吃亏了吗?我是不会和敌人讲道义的,‘道义’只是坏人盾牌,好人的枷锁。”
卢生竟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但是有点文绉绉的了,肯定是提前背好的!
史叔硬气了两句,腿突然就软了,磕头如捣蒜:“你放开肋儿,是忠掌柜让我干的,是他让我在茶里加了黄芪。”
“为何尤掌柜没有尝出异样?“
“是我专门托人去买来的,那黄芪是用蜂蜜和黄酒两次炙过的,已经没什么特别味道了。”
“这么说你清楚地知道,尤掌柜不能喝黄芪,所以专门去买的炙黄芪,对不对!?
“都是忠掌柜安排的,只说让尤大哥生病几天,他方便操作一些账目,谁知道他会死啊,要是知道他会死,我是真不敢啊!”
审问到关键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院子里氛围还挺紧张,大家互望了一眼,确定卢生还在院子里……
余得胜拿出刀,抵着史家嫂子:“问下是谁!说家里人得病了,不便开门。”
史嫂子就颤颤巍巍大声问道:“是谁啊!”
“是我,史小玉,家里谁生病了?”看来……他在门外都听到……
卢生也忘记提醒余得胜了,他那声音太大,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卢生有些好奇问道:“史小玉跟你们史家很熟吗?”
这问题一提出来,卢生就大概猜到了答案,毕竟都是一个姓。
史叔镇静了一些:“他是我堂侄,父母走得早,十岁左右在家里住过两年,后来能干活了,就送到石窟去了,算是我家半个养子。”
所以,史小玉和史叔家也并不亲近,他进城也不来史家住,都是去的老石家。
史叔就大声喊道:“小玉啊,你回去吧,肋儿生病了,你不要进来,不然惹了病气。”
话还没说完……史小玉就已经从院墙爬了进来……
这地方他太熟了,这院墙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
跳下院子,这才看见,院子里好些人,他却只认出了卢生。
“卢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卢生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搞“威胁恐吓,屈打成招”的!只能尬笑:“我是来给你的家人们送福利的。”
史小玉冷笑一声:“就你,这么抠门,我信你个……”
史叔赶忙呵斥:“小玉,你赶紧走吧,家里有事,今天不合适招待你,你快些走吧。”
史小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哦,那我这就走,上次来你说肋儿脾胃不好,我带了点蜜炙甘草,你拿来泡水给他喝,可以补脾和胃的。”
炙甘草和生甘草
怎么又是蜜炙的药材?不应该啊,像黄芪蜜炙的方法,也是到了宋朝,《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才明确记载 了“涂蜜炙微赤色” 的操作。
这种炮制方式在沙洲城很普及吗?
卢生就好奇问道:“小玉,你这蜜炙甘草哪买的啊?”
“这玩意儿沙洲城都没卖的。我一个朋友炒的,上次就给我了,我一直没来得及送来。”
“哪个朋友?”
“你认识的啊,李仙草啊,他就喜欢捣鼓这些。”
余得胜开始赶人了:“好了,好了,东西也送到了,你先走吧,史叔要带我们去香料行一趟。”
史叔也劝道:“行啦,行啦,我今天还有事要出门了,这段时间,没事别往我家瞎蹿!”
史小玉有些失落:“哦,那你们别把肋儿倒吊着了,别信那些偏方,这样倒吊着……脾胃是不会好转的。”
余得胜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提着一个孩子呢!这才把‘肋儿’给放了下来:“差点把你忘了,你说你这小孩,你咋不哭呢?”
拍了两巴掌,这娃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史小玉落寞地走出门去……刚踏出院门,后面就传来关门落闩的声音,很是急切。
等脚步声渐远,余得胜又拿出刀,抵着史叔。“那行吧,一起去香料行,也该会一会忠掌柜了。”
……
到了香料行,余得胜自然是熟门熟路,带着人直接到了后院,中途伙计们看到,也只能行礼退让,恭恭敬敬喊一声:“余哥!”
他一脚把忠掌柜的房门踢开,吩咐两个手下:“先绑了!慢慢问。”
那死太监还不服气:“余得胜,你这是想做什么?没有王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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