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翻着《外台秘要》,忽然指着其中一页:“爹,书上说八棱麻还能治跌打损伤?”秦慕伊正好端来刚晾好的薄荷水,闻言笑道:“没错,它的水提物有凝血作用。上个月你周伯在后院劈柴伤了脚踝,肿得像个面盆,用八棱麻鲜品捣烂了敷上,再喝着煎剂,三天就消了肿,能下地走路了。”
日头偏西时,那后生又背着老婆婆来了,这次老婆婆脸上有了血色,竟能自己扶着墙站一站:“洛大夫,神了!敷了药不到两个时辰,膝盖就不那么疼了!”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点自家种的绿豆,您务必收下!”
洛风推辞不过,让秦慕伊取了些八棱麻干品给他:“回去按方子再服五天,记得让老人家别沾凉水,多晒晒太阳。这药虽好,也得靠养。”后生千恩万谢地走了,洛羽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手里那株八棱麻的刺,也没那么扎人了。
暮色漫上药柜时,伙计们还在讨论八棱麻的用法。周伯说要在医馆后院种几株,年轻的伙计说要写信告诉乡下的亲戚,遇到风湿骨痛就找这八棱麻。洛风看着秦慕伊将八棱麻标本放进樟木匣,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她鬓边的药镰簪泛着冷光。
“明日让洛羽跟着去灞河边上采些八棱麻,”洛风收拾着药碾子,“顺便教他认认伴生的独活、细辛。”秦慕伊笑着点头,给丈夫续上薄荷水:“再做些八棱麻药膏,入夏后阴雨天多,风湿病人少不了要用。”洛羽在旁摸着那株八棱麻的棱脊,忽然觉得这满身是刺的野草,竟藏着体恤众生的温柔。
医馆的灯亮起来时,药香混着晚风飘得更远了。街上的挑夫、商贩路过,都忍不住深吸一口这辛香的药味,仿佛连初夏的湿热都被驱散了几分。而关于八棱麻的故事,正随着那后生的脚步,随着伙计们的闲谈,悄悄往朱雀街的深处漫去,像这草药的藤蔓,在寻常百姓的疾苦里,扎下治愈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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