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有没有发现，”努乌微笑着看向他，“那个到处宣称自己到过神秘岛的科奥劳，他反而并没有真正完成过神秘岛之旅？”
“什么？”维兰德愣住了。
“对哦，”派蒙一下子反应过来，绕着努乌飞了一圈，“我记得那个科奥劳说他是自己一个人去神秘岛的，那他根本就过不了‘游隙灵道’那一关啊！”
“那些‘燃素节点’需要复数意志的共鸣才能稳定地构筑通路。”荧、派蒙和左钰三人中的年轻人看着维兰德说道，“一个人，无论技巧多么高超，都无法模拟出那种和谐的频率。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说谎，这片土地的能量流动本身就能证明这一点。”
“没错，”努乌赞许地看了左钰一眼，继续说，“他故意把你的委托推给玛拉妮这个晚辈，大概是觉得玛拉妮也到不了神秘岛，这样他的谎言就不会被拆穿了。”
努乌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沉重。
“我们向导，不是冒险家，更不是寻宝的猎人。向导最大的责任，就应该是带领委托人安全地抵达目的地。”
“但是，我们偏偏掌握了太多穿越危险的技术和经验，这让我们能去到其他人去不到的地方，找到别人碰都碰不到的宝物。”
“很多向导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迷失了自己最初的信念，变成了…科奥劳那样的人。”
“他们更可能是不顾一切冲向那片岩浆湖的亡命徒，而不是会回头去救朋友的合格向导。”
“因此，初代首领留下了这个传说和这份地图，吸引着一代代的后辈去挑战，并借此将他自己领悟到的一切，教给他们。”
“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族人也完成了神秘岛之旅。他们和我一样，都理解了初代首领的良苦用心。”
“所以，他们也和自己的同行者做好了约定，放弃了一个用来证明自己的‘结果’，给后辈们留下了继续挑战的机会。”
“放弃了…‘结果’…”维兰德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努乌，又看了看玛拉妮，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努乌看着维兰德，平静地说道：“这位先生，我只是放弃了一个‘结果’，并不是放弃了一切。”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以玛拉妮的资质，她本来有资格选择排名第一的科奥劳当老师，但她却选择了我。”他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我想，我能收获这样一名优秀的学生，并见证她完成传说中的挑战，正是因为我没有变成科奥劳那样的人吧。”努乌的目光再次转向维兰德。“如果把旅途再拉长一些，我并没有空手而归，你呢？”
维兰德沉默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边的卡嘉轻声说：“前辈果然还是这样，下结论之前，总是要先寻找论据呢。”
维兰德身体一僵，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卡嘉。“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不过，我现在不能答复。”卡嘉摇了摇头。
“卡嘉？”维兰德有些不解。
“因为前辈还没有准备好课题介绍啊，招募助手之前，这是必要的步骤吧？前辈竟然会忘记这个？”卡嘉的语气带着一丝俏皮。
“这是当然，我会好好准备的…”维兰德下意识地回答。
“不过，前辈准备的课题介绍一直都很吸引人，我想我这次也无法拒绝吧。”卡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维兰德看着她，眼神复杂。他喃喃自语：“…卡嘉，有了这个论据，我得出了一个很不严谨的理论。倒是可以引用那位首领的发言来表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或许我要寻找的宝物，就在途中…不，更严谨一点来说，就在这次旅程的起点呢。”
“我懂的，前辈。”卡嘉的眼眶有些湿润。
努乌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位游客也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怪大叔总算开窍了。”派蒙在旁边小声嘀咕。
维兰德听到了，但他没有反驳。“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像卡嘉说的那样，我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研究，并最终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嘴硬这点倒还是没变…”派蒙又补了一句。
努乌的目光转向玛拉妮。“玛拉妮，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了。”
玛拉妮笑了，她的笑容里充满了释然和坚定。“努乌叔叔，能够完成神秘岛之旅的人，肯定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是吗？”
“很好，”努乌的眼中满是赞许，“我已经没有能再教给你的东西了。这个护身符就正式送给你，由你交给你的学生吧。”
“看来也到了告别的时候了。”维兰德站起身，对着荧、派蒙和左钰三人鞠了一躬。“这一路上确实受了很多照顾，作为答谢，我愿意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那你记好了，”玛拉妮笑着说，“下次再来‘流泉之众’，可以直接找朋友帮忙哦。”
“朋友吗？理论上可以是。”维兰德推了推眼镜，“等我发表下一篇论文的时候，我会把你们写进感谢名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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